“小姐觉得,这簪子是那人的?”安嬷嬷道。
“也不是,只我心中猜测罢了。”顾念卿敷衍的扯了扯嘴角。
没有任何线索……
她难不成要一辈子当一个生父不详的野种?
还有容家的大仇,她是当真报不了了?
“罢了,既是没见过,便当是不曾见过这簪子。”
顾念卿随手将簪子放在铜镜前,取出一朵金色丝线勾勒的牡丹花,随意的别到发上。
盼归瞧着觉得素雅了些,挽了一个发髻,在上头别了两支宝石簪子,米粒大小的珍珠细细碎碎的缀在发簪上,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些时日,顾念卿倒是消瘦了不少,原是下巴上还有些许肉,只如今却是剩下小巧的骨头。
亏得她生得极好,如若不然这张脸怕是要毁了。
柔滑的丝绸将肩上的伤疤遮去,顾念卿抿了抿唇,闭上双眸任由盼归与书竹在她脸上折腾。
许久后,盼归长舒一口气,顾念卿睁开双眸,便见着铜镜中的女子明艳如初,红唇娇艳欲滴,墨眉如黛,婉约端庄。
白皙的肌肤,水蒙蒙的双眸中满是璀璨的光亮。
她眨眨眼,毫不吝啬的夸奖道:“盼归的手艺倒是见长。”
盼归低头苦笑一声,道:“小姐的气色差了些,便是不想呆在这王府中,亦不曾是憔悴的。”
在她心中,小姐便应是艳光四射,随时准备撸起袖子与人大干一场的那女子,自然,如今这府中多了一个容芊芊,小姐更是不曾落了下风。
一个江湖女子,还想着爬到小姐头上作威作福,倒是美得她!
顾念卿笑了笑,不置可否,差盼归出去将书语与书沁唤来。
安嬷嬷大抵是有些累了,便已告退了。
只余下书竹与顾念卿呆在房中。
书竹瞥了顾念卿一眼,欲言又止。
“有话说?”
“小姐……”书竹吞吞吐吐道:“离王殿下,在外头……”
顾念卿几乎是听到那人的名字,心脏便开始不受控制的抽痛。
她冷笑一声,眸中璀璨的光亮变成冷漠的利刃,道:“他在外头做什么?是在装可怜,好叫我心甘情愿的去替他那师妹谋一个好名声,亦或是我干脆自行请离,好给他的师妹腾出位置来?”
书竹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只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了。
外头的男子将手收回来,望着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终是无力的垂下。
他转身回到方才的位置上,心中的苦涩却是更甚——卿卿,在你心中,我便是这般不堪之人?
他们之间怕是隔开了整个天下,再也无法靠近。
顾念卿缓了许久,方能将心头的疼痛压下去。
待到书语与书沁进来,她面上却是看不出任何异样了,甚至能笑着与书语书沁二人说笑。
她不知晓慕容离在外头等了多久,,只知晓便是书语与书沁退了出去,外头的脚步声却还未响起来。
习武之人是能听得到附近的人的呼吸声的,顾念卿却是自欺欺人的捂着耳朵,翻身倒在了床榻上,将满头华美的发髻弄乱。
她闭上双眸,复而又睁开,忽的坐直了身子,对着书竹道:“来替我将发髻整理好,咱们进宫。”
她消失了好些时日,宫中的皇后虽是欣喜,只太后怕是要担忧了。
便是不与太后报平安,亦要进宫一趟,与皇后好好嘚瑟一番,她竟是还活着。
若是她猜得不错,皇后的人应是所剩无几了,在她身上折了好些人,却还是叫她逃过一劫,不知皇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再次踏出房门时,慕容离却已是不在了。顾念卿只当他是等得烦心了,怕是去容芊芊那头了。
不在了倒也好,如此她就不会心软了。
顾念卿进宫,书竹素来腼腆,自是不好带的,她差书竹去将书语唤来,自己则是闭着双眸,在小花园中候着。
她此番回京,一来是为着拿到休书,二来则是为着复仇。
至于容芊芊,若是遇上了,她亦是不会手下留情。昔日许是还会顾及慕容离的颜面,只如今她与慕容离亦算是翻脸了,她正巴不得怎么叫他不痛快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