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去的人又回来了，札木真很是生气，“纳兰有为！你是真不想活了么？你一边拿着我父主的赏赐，一方又做着大周的官，你……”

他很生气的说着话，又从房间里迈步而出，纳兰有为慢慢的倒着身子，一步步退着，他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心惊肉跳的道，“城儿……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身后札木真出现，纳兰城像是没有看到他，只是慢慢转动着轮椅的轮子，声音轻轻的道，“父亲，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你是大周的官员，你是大周朝的兵部尚书，可你居然……居然会跟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在一起！父亲，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大喊着，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竟然是蛮尾最大的奸细！那他纳兰城又算是什么？

奸细的种，也是奸细吗？

那他又如何去面对烟龙贞？！

如果说从前只是怀疑，现在已是无比的确定了。

“城儿，不得无礼！”

纳兰有为脸色惶惶的猛然喊道，“你什么都不懂，你不可以乱说的！我们纳兰家族，本就是蛮尾族人，我又怎么可能会是蛮尾的奸细？我藏身大周，为自己国家求取富强，我又有什么不对？”

纳兰有为大喊着，将他心中压了几十年的秘密，都在于今天，全部都讲给了自己的儿子听，“我从几岁时起，就入了大周朝，我虽然长在大周，可我生在蛮尾啊！我从小学习大周的知识，我一步一步从一个最低层的小民百姓爬到今天的位置，我到底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的部族，也为了你吗？”

他声声喊着，悲从心中起，又气得浑身发颤，他现在倒是里外不是人了，“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到今天到要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指着鼻子骂奸细……纳兰城，我告诉你，就算是全天下所有人都有资格骂我，也唯独你没有资格！”

只有你没有资格，只有你没有资格骂我！

“你说喜欢烟老头家那母老虎，我依你，就算我再不愿意，我也依你……可现在，王子殿下也看上了那女人，你怎么还敢跟王子争？是！你是有本事，你从小就骨气，你争过了明王爷，可你就是不能跟王子争。”

他再度喊着，索性话说开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唔，这老头是疯了……”

札木真抱着双臂，依在门边看着，蓝色的眼角挑挑，“喂，纳兰老头，原来你心中有这么多的苦啊，那小王之前，还真是对你不够尊重了。”

这边不被主子认可，那边不被儿子认可，就跟一只于夹缝中生存的可怜虫一般，也蛮是让人同情。

“抱歉，对于小王之前的冲撞，小王向纳兰老大人道个歉。”

微微站直了身体，札木真右手握拳，放在左边胸口，这是蛮族部落，给予所尊敬的人，最高格的礼仪。

“老夫不敢，王子且勿这般。”

纳兰老头不敢受礼，札木真轻笑着出声，一秒变脸道，“谅你也不敢！”跟着又冷哼一声，指着纳兰城道，“看好你的儿子，若他敢坏我的好事，你们整个纳兰家族，就等着受死吧！”

手指头点点，札木真哼声而回，纳兰有为瞬时如石雕一般，浑身上下都是寒意。

他尽心尽力为族中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到最后，也依然落不得个好？

普通的民居房间关闭了一起来，因着札木真的用力，单薄的门板便显得摇摇欲坠，纳半城默默的看着，片刻，静静的道，“爹，这就是你为之付出一切的主子？”

从前的时候，他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可现在……这就是爹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