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轰隆,马车远走。
裹着油毡的马车,任凭着暴雨倾盆,内里却干干燥燥。柏清所带领暗卫全部留下,保护烟大姑娘---单从这个称呼就可以看得出来,王爷是累了,是真的心灰意冷,要放弃了。
而剩下的锦衣卫,则是一路守护王爷左右,蓑衣斗笠,渐渐远去。
如沁将窗子推开一条缝,一直目送着马车远去,忍不住就轻叹一口气,柏清站在门外,低声道:“苏姑娘,外面雨大,还是早些歇了吧!”
屋内已经收拾是干干净净,不会再有血腥味刺鼻,如沁恍眸,低叹一声,“好!你也早些休息。”
窗子掩上,如沁缓步至床侧,一点睡意都没有。
柏清顿了顿,转身回去,王爷走了,他留了下来,他知道王爷的意思,可这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相爱,就一定要相互折磨的吗?
夜,更加深沉。
雨声渐渐小了,渐渐转成了小雨---暴雨总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然秋雨连绵,这样的小雨一直到天亮,都没有停下来。
晨起的嘈杂,惊醒了浅睡的如沁,她揉揉眼睛从床边爬起身,顿时就吓了一跳。原本该是躺着好好休处的烟大姑娘竟是不知去处。
干燥的床铺,一片空荡荡的无措,她惊叫一声,立时起身,“烟,烟!你在哪里?”
脚步一顿,转身就往外冲。
虚掩的房门打开,门外走出来脸色苍白的女子,烟龙贞进门,慢慢的问她,“如沁,你告诉我,昨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呢?”
她闭口不提自己的孩子,那样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她昏迷前已经知道结果。
她曾经期待很久的软软的亲生骨肉,就在这样一种猝不可及的暴雨之夜中,消失不见了。
不去想这个曾经,现在再后悔也没用。可温哲烈为什么也不见了?
她知道他会很生气的,所以她一早醒来,连如沁都没有惊动,就去寻找,没想到敲开房门,只有柏清。
柏清告诉他,“王爷出去了。”
出去,是去哪里了?
她再想问,柏清却怎么都不肯再说了。
她想了想,再转回来问如沁,“王爷呢?我有话要跟他说。”
到底是身体受了创,身为女人,有时候受伤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她这次,也算是小产,情况还相当凶险,这也或多或少,拖垮了她的身体。
如沁愣愣的,王爷的事,她该要怎么说,硬着头皮含糊其词,“烟,你身体不好,先进来休息。”
她上前扶她,却被她打开,第三次淡淡的问,“如沁,你跟我说实话,王爷去哪里了?柏清说他出去了,他是走了,对吗?”
若不然,又为何他们这些人,个个都不愿意正面回答她?
走了,便是心冷了,走了,也便是彻底放弃了。
这原本该是她一直所求之事,可现在,却骤然心口发疼,她脸色一白,脚步往后退,身子靠在了门框上,如沁大惊,“烟!”
抬手紧紧的扶好了她,却惊见自家主子,竟是忽然间便泪如雨下的低泣道,“如沁,你告诉我,王爷是真的走了,对不对?他知道我是为了救君若航而差点赔上这条性命的,他以为我是出去专行见他的,所以他生气了,他再也不愿意看到我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