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请坐!”李不为轻轻扬了扬手,笑道:“上茶!”
自有下人端上香茗,林振轩等人行礼之后也坐于下首。
“不知李小姐来找本官有何事?”李不为先是轻轻啜了口茶,接着不急不缓的打官腔。
你不知道才怪,李不为装模作样的行为让林振轩感觉事情有些棘手了,李家在杭州有些势力不错,但是这里是澳门,李家的影响力还不足以让李不为重视。
“李县令,近日佛郎机商人有心为难我李家,还请县令大人为民做主,下令佛郎机商人废除封锁之策。”李华梅一双美目盯着李不为,义正言辞的说道。
李不为不慌不忙的缓了口气,淡淡笑道:“这个嘛,本官对此事不是很了解,但是在商言商,如果是正当做生意,本官也管不了啊。”
李华梅柳眉一竖,脆声道:“李县令此言差矣,澳门是我大明之地,李县令身为本地的父母官,还有什么不能管的呢?佛郎机人在这里任意妄为,欺诈、压榨我大明商人,李县令当秉公职守,下令查办佛郎机商人。”
李华梅一翻慷慨激昂的话非但没有博得李不为的好感,反而让他心生不悦,道:“如何做事,本官自然心中有数,还容不得外人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李华梅美目一瞪,便要再言,林振轩心道不妙,急忙插话道:“县尊大人,不知能否容在下多言几句?”
李华梅横了林振轩一眼,却没有打断他的话。
李不为则轻轻瞥了林振轩一眼,问道:“你是?”
“在下林振轩。”
“林振轩。”李不为放下端着的茶杯,身子微微前倾,好奇的问道:“你就是近日名动澳门的林振轩?”
“名动澳门?”林振轩有些茫然。
“听说你一曲《致东方姑娘》力压佛郎机人,并且擅长泰西之学,就连泰西大儒利玛窦也自愧不如,称你为东方最博学之人?”李不为兴致高涨,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
反倒是林振轩吓了一跳,连忙自谦道:“晚生只是胡乱读了几本书,何谈东方最博学之人,真真贻笑大方了。”
李不为摇头道:“非也,非也,那利玛窦一泰西大儒,曾经拜访过我,此人有真才实学,就连他也自愧不如,由此可见你必有大才。”
这李不为是传统的士大夫,不但对武官看不上眼,对女人同样是看不上眼,李华梅这两样都占全了,她能在这里赢得他的好感才怪。
反倒是林振轩因为利玛窦这个假泰西大儒赢得了不小的名声,李不为看他就顺眼许多了。
一旁的李华梅见两人不知如何就开始互相吹捧起来了,再想到此前的县令对自身不冷不热,更是气闷。
“《致东方姑娘》?是他在佛郎机人宴会上弹奏给朱妍雀的曲子吗?”有金算盘这个铁杆‘内奸’在,李华梅的情报收集能力很不错,昨晚从香料房回去之后,她已经从金算盘嘴中把林振轩在澳门的大小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尤其是金算盘把林振轩和小丫头的关系添油加醋一翻后,弄得李华梅今天气闷得还没有和林振轩说一句话。
那厢,林振轩和李不为扯谈几句之后,便话锋一转,微笑道:“李大人,不知晚生有件事该不该讲。”
李不为捋了捋他的三寸胡须,颔首道:“子轩但说无妨。”
“如此,晚生就直言不讳了,县尊大人,如今佛郎机商人在澳门日渐骄横,他们不但欺压我大明子民,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往往不经过市舶司,偷偷运送货物入内,衙门因此损失不知凡几。”林振轩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言道:“长此以往,所有的商人看到重利,不再通过市舶司,而是进行走私贸易,那么整个澳门的官衙将成为摆设。”
澳门的商人进行走私贸易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有些手段的,谁愿意通过正常途径进行贸易,那可是要纳税的,问商人要钱,那就是要他们的命。
如今的海域可不像后世那样严密,只要小心点,走私啥的没有任何的问题。
林振轩这番话一下子就说到了李不为的心坎上了,千里做官只为钱,澳门商人所缴纳的税款可都是经过市舶司和县官之手,商人不纳税了,李不为从哪里去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