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土豆,别哭,别怕,我在呢,我在呢。”黑暗中萝卜小心翼翼地从朱珠衣襟里钻了出来,软软糯糯的声音不余丝毫地落入朱珠耳朵里。
那声音奶里奶气带着十二分的稚气,丝毫没有安定人心的威严魄力,朱珠却莫名觉得安心。
然后她轻轻抚着萝卜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我们要死了,这次是真的会死。”
……
三月后。
海面狂风大作,一条长着诡异人脸的怪鱼扑腾着跃出海面。
“师父~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我要死了!!!”怪鱼前方有个踩着湛蓝海水拼命逃窜的半裸少年。
而那个被少年称作师父的女子正悬于虚空,悠哉悠哉地嗑着瓜子。
“呸,呸,真没用!连条赤鱬都搞不定!”眼见自己徒儿就要怪鱼给咬到屁股了,她不但不帮忙,反而一脸嫌弃地吐瓜子皮砸了自家徒儿一脑袋的包。
“师父~~你好残忍!”那少年欲哭无泪,索性横了心,转身,直接跳到怪鱼赤鱬背上,然后以手为刃,高举右手至头顶,猛地向下一劈!
刹那间赤鱬被劈做两半,猩红的血液有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染红大片海域。
少年气喘吁吁地立与海面,师父则将手中未嗑完的瓜子一把抛入海中,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歪着脑袋吊儿郎当地道:“整条鱼都要带回去,每个部位都得做成一道菜。”
“师父~”少年很是哀怨,期期艾艾地望着自家师父装可怜,以求博取同情。
奈何他长了双死鱼眼,无论怎么装可怜眼神都呆滞空洞,再加上他家师父着实是个不靠谱的。
少年只得仰天叹息,然后认命得抽下被他当裤腰带来使的绳子。
那是一条神奇的、泛着银光的绳子,少年叽里咕噜念了一堆咒,随后那绳子便延长无数倍,且自动将赤鱬的尸体捆得严严实实。
“师父~师父~等等我!”瞧自家师父飞得快不见了踪影,少年吓得连忙大声呼喊。杀赤鱬流了这么大一滩血,也不知会引来什么怪鱼,没有自家师父开路,还不得被吞得连渣渣都不剩。
“大师兄你回来啦~”粉雕玉琢的糯米小团子站在沙滩上翘首盼着少年归来。明明少年还隔得老远,她却已兴奋地将小手卷成喇叭状,蹦蹦跳跳地喊着。
少年虽未回复,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连呆滞的死鱼眼里都透露出别样的光。
灶屋里小团子蹲成小小一个,乖巧地看少年熟练地分割赤鱬。
少年刀功无比巧妙,薄薄的刀刃行走细腻紧致的鱼肉之上,宛若游龙。
很快那条近有三米半的赤鱬被分割了一大半,少年右侧摆放整齐的八个铜盆里,分门别类地码放着来自不同部位的鱼肉。
“咦?”
切完鱼肉,准备处理内脏的少年突然皱着眉头切开赤鱬的胃,然后拨开一堆污秽之物,拿出一个脑袋大小的金属球。
他试着敲了敲金属球,发现里面是空心的,然后他施展了一个水净术将金属球清理干净。
小糯米团子“咦”了一声,扯长脖子凑近一看,却见少年手中金属球乃是由无数根细密的金属丝交织而成,且隐隐散发出灵气,像是有人用灵力在金属球表面覆了一层保护膜。
“大师兄,这里面会不会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呀?”糯米团子略有些兴奋。
“或许罢,打开才知道。”少年神色有些凝重。
“唔,那赶紧开吧大师兄~”糯米小团子满脸期待,上下搓动着肉乎乎的小手,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好……那我开了!”大师兄深吸一口气,用一双死鱼眼紧盯着金属球。
不愧是能徒手将赤鱬斩成两半的大师兄,他十分轻易地就将金属球掰成了两半,却见里面赫然躺着一颗土豆一根萝卜。
=_=……
少年呆楞楞地看着那土豆和萝卜,嘴角不停在抽搐。
谁这么闲得慌啊!
糯米团子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一定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土豆和萝卜,看都不用看就觉得非同凡响,我拿去种着,兴许能种出土豆和萝卜大仙!”
“去吧~去吧~”大师兄挥了挥手,然后继续低头清理鱼内脏。
“你们一定要乖乖长大哦~”糯米团子拍了拍蓬松的泥土,心满意足地拖着小锄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