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周晨甚是惊奇地反问说道:
“从前你们开会不是一直都在土桥镇吗?怎么这次又改了地点?”
吴晗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说道:
“这不是我推荐的,是孟神机提议的,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思索了一下在新安镇安排这次活动的用意,周晨也猜不透孟神机的想法,只得同样叹息着说道:
“这个人真不简单哪!”
闻声,吴晗呵呵一笑,接口说道:
“那还用说吗?在如今这个世道上,哪怕只是运气好,能乘势而起的人也没有哪个是白给的。”
“嘻嘻,你是在变相夸奖自己其实很能干吗?”
当听到老婆的这句笑谈,被噎得直翻着白眼的吴晗只能忍着被周晨小小打击了一下,干脆不接茬了,他没注意到旁边又多了一位观众。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到了吴晗这里是一点都不客气,轻车熟路地从冰箱里掏出几包东西,而后便用桃花源山寨版的可乐,配合炸薯片大嚼起来。听到了身后那阵好似半夜闹耗子一般的噪音,吴晗转过头来,这才发觉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他哭笑不得地说道:
“哎,萌萌,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手脚这么轻,属猫的啊!”
“这个嘛!当然是在你翻白眼之前喽!”
人在江湖,难免身不由己。所有的人生活在这个物质的世界上,无论是出于自愿的,抑或是完全被动,大家都在随着时间和身边的环境而变化着。正如孙萌当初的那副叫人受不了的大小姐脾气,不知不觉间也已经被坎坷的生活经历磨去了大半棱角。如今在外人面前,她一向是以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形象出现,大有几分昔日周晨未嫁时统辖着一干娘子军,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风采。唯有在那些十分熟悉的人跟前,孙萌才会有表现出这种晃悠着腿,俏皮地津起小鼻子,一副满不在乎地大吃薯片的孩子气举动。
隐讳地讽刺了吴晗一下,孙萌放下了手中的薯片和可乐,来到大腹便便的周晨跟前,她小心地蹲下身,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表情在好奇中又透出几分恐惧地说道:
“晨姐,你的预产期快到了吧!”
不管对任何生物来说,繁衍后代都是延续自身有限生命的唯一希望,这种传递遗传基因的本能是深刻烙印在基因层面的讯息。当提到了孩子,由于怀孕面颊微微浮肿的周晨脸上立时泛起一抹母性光辉,她温柔地抚摸着因高高隆起而行动不便的臃肿腹部,柔声说道:
“是啊!下个月初就差不多了。”
生孩子对于女人们来说是一道不能不过,但是又很不容易过的生死关口,在古代许多的女人都是死于难产,即使进入了近代,产褥热等疾病同样使得孕妇的死亡率居高不下。即使不计入生育的死亡风险,生孩子的那份疼痛也不是容易消受的。据说如果将蚊子叮咬产生的痛疼认定为最低的一级,那么在孕妇生产时,足月的胎儿通过产道,刺激骨盆扩张所带来的那份痛苦就是封顶的十级,大概世界上不会有什么肉体痛苦能超越这个极限了。
在战前时代,为了规避分娩时的痛苦,大批孕妇选择了剖腹产的方式,不过到了如今,剖腹产手术对于那些二把刀大夫来说,同样是不亚于华夏男足冲击世界杯的高难度考验。
如今,周晨即将要面对的临产期,绝对不仅仅意味着巨大的痛苦,更有可能是死亡的威胁。当初吴晗之所以极力反对周晨怀孕,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害怕面对着一尸两命的最终接过。虽说吴晗自认为是个很坚强的人,可是从小失去了亲人,他内心深处潜藏着的对亲情的渴望,还要强过寻常人许多,如果不得不承受这种打击,那实在不是用坚强二字就能轻松面对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