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与桃花源人之间结下的那段宿怨,尽管已是时过境迁了,但旁人可以忘却此事,阿廖沙这当事人也不会淡然处之。虽然他并不了解位于西面的那些华夏人脾气禀性如何,不过比起把自己送到仇敌手上比起来,遭逢穷途末路之际,跑去投奔一群陌生人,这也算不得是最糟的选择。阿廖沙的意见被逃亡者们无条件的接受了,人们默默地踏上了西去的道路。事实上,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选择了。
死仇大敌东瀛人仍然坚持在这一带活动搜捕,那些在野外横行无忌的怪兽,随时可能吞噬掉这一小撮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北极熊幸存者。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栖身之所,等待着阿廖沙和他身边这几百名逃亡者的命运,无疑将是极其黯淡的谢幕场景
屡败屡战,斗志不减的护矿队拉开了架势准备与东瀛人决一死战。轰鸣的车辆拖曳着火炮,大马力柴油发动机的嘶吼声远在数公里都能听得真切。
一片嘈杂声响充斥耳边,令指挥加速卸船的王超不胜其烦,一名心腹快步跑了过来,附耳嘀咕了几句。王超听罢立刻来了精神,吩咐说道:
“老毛子?嗯,你把领头的带来。”
乌苏里江东岸临时搭建的栈桥非常简陋,王超也不打算让外人窥见己方的窘迫。见到模样跟难民没啥两样的阿廖沙之后,王超连带着随身翻译等人一起来到了附近的帐篷中。在马扎上摆出一个稳如泰山的姿态,王超瞥了一眼阿廖沙灰头土脸的样子,扭头跟两位翻译说道:
“你问问他什么意思。”
在上中学时错误地选修了没有前途的俄语课程,这两位连二把刀都算不上的翻译此刻是连说带比划,跟阿廖沙折腾了几分钟,王超在旁边却已等得心急了,忍不住催促说道:
“哎,你们跟这老毛子叽里咕噜地都说了些什么?”
兹事体大,两位半桶水的翻译相互讨论了一下,觉得对交流结果比较有把握了,其中一人这才转述说道:
“这老毛子是希望您能收留他们,他还说愿意献上一份厚礼。”
常言道:无利不起早。对于个人来说如此,对于一个组织来说更是如此。既然眼前的这个老毛子首领知道王超不是一般人,寻常的物件根本打动不了他,居然敢夸下如此海口,想必是一定有所倚仗了。闻听此言,王超笑了起来,拍着手说道:
“厚礼?那好啊!你们问问他,是什么样的厚礼?”
只是在战前过境旅游是学了几句类似于白酒、多少钱之类野鸡汉语,阿廖沙不无忐忑地注视着王超的神情变化,他谨慎地嘟囔了一个短促的词句。闻声,两位翻译自觉责任重大,马上要求阿廖沙再重复一遍,阿廖沙也照做了。
稍后,两位翻译交头接耳了一会,确定是有把握了,他们转向王超,说道:
“他说是军火,很多的军火。”
完全不同于护矿队始终忍受着人手比枪多的窘迫处境,顺利发掘出战前时代的战备仓库,北极熊幸存者从来就没为武器弹药的事情发过愁。随着由海岸地带不断向内陆地区侵袭扩张的东瀛人步步进逼,老彼得罗夫开始着手筹划转移安置己方人员。只是苦于无从着手,为了以备日后所需,很早就下令封存了那座只取出了不到一半武器弹药的军火库,并且在里面存放了为数不少的粮食、饮用水等生活必需品。
如今在这世上,知晓这笔藏宝准确下落的人,自非阿廖沙.安德烈维奇.瓦斯科夫这位得到彼得罗夫托孤重任的逃亡者头领莫属了。
当王超确信自己没听错,一阵狂喜过后,他强自压抑着激动心情,起身笑着说道:
“你们告诉他,我同意收留他们那些人,不过军火几时能拿到?我们现在正要跟东瀛人开战,多一些武器就多一份把握,你们照实跟他翻译。”
两位蹩脚的翻译费了半天劲向阿廖沙转述了王超的这段话,业已走投无路的北极熊幸存者们,现在只剩下护矿队这一根救命稻草。阿廖沙也急于取信于护矿队,他倒是也没什么顾忌,马上点头说了两句。两位翻译向王超复述说道:
“他说随时都可以,您想现在就去吗?只是路途有点远。”
闻声,王超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狂喜,不让自己的心情表露出来,故作沉稳地说道: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样,你告诉他,先下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带路去找那些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