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却是给杨云锋心猛地一刺。他身体再度颤抖起来,望着守拙真人带有精光的眼神,口齿不清地说道:“师尊……我……我……”
守拙真人挥袖,说道:“勿用多言,为师心里有考量。”话落他目光移到张云霜身上,道:“不要欺负你师弟了。”
张云霜便向他扮了个鬼脸,乐呵呵笑了两声,道:“爹!我哪里欺负云锋了!”话落她拉起杨云锋的手,对他说道:“好师弟,你给爹说,师姐我哪里欺负你了。”声音既柔且糯,几乎让杨云锋牙齿都酸了。
感受到张云霜那柔弱无骨的酥手,杨云锋长长吸口气,差点没把持住将张云霜揽入怀中。勉强稳住心神,他仅仅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三分,然后望向守拙真人,说道:“师尊,师姐为欺负我。”
守拙真人将二人的神色看在眼中,轻哼一声,也不多言,正要转身离去,却听见杨云锋轻声对张云霜说的话语:“师姐,到底什么是‘晨练’?”
张云霜便巧笑道:“就是每个新入门的弟子在学会御剑之前每日清晨都要沿山道绕少阴峰跑三周,我们叫它‘晨练’,据说有些地方也叫‘跑操’。”
“三周!”杨云锋惊呼道,“这么多!”他是一周也不想跑。
张云霜正要装成老气横秋的模样教训这个懒惰的师弟,谁知守拙真人的话语已经传了过来:“五周!”
“什么!”杨云锋张大嘴。
“是啊,爹,为什么要云锋多跑这么多周?”张云霜也有些不解。
守拙真人轻轻拂须,道:“云锋资质乃天极宗第一,有飞升成仙的可能,如此资质,若不充分锻炼培养,白白浪费,岂不可惜?”
“第……第一!还……飞升成仙!”听见这两个词,杨云锋倍感不可思议,他自知资质过人,可也从未想过资质能有如此只好,就是雁北飞也没如此夸赞过啊。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明白些什么。“资质高低和晨练的周数有什么关系。”他恶狠狠地想道,“一定是师……老道士想用这方法折磨我逼我交出《灭心剑谱》。哼,果然老奸巨滑,不过我也不是傻子,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的!”想至此,他对守拙真人的好感又去了三分。不过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滑腻感,他偷看了张云霜一眼,心里暗暗想道:“不过云霜师姐果然……长得漂亮,要是能将她……也不枉受老道士一场鸟气了。”
然而张云霜随即说的话让这个少年的这邪念彻底落空了:“第一?比文师兄还好吗?”
刹那间一道闪电劈在少年心间,令他呆若木鸡:“文……文师兄……”
守拙真人却未注意到杨云锋的神态,只轻声对张云霜说道:“承意比之他,若繁星比之日月。”
闻言张云霜吃惊不已,轻呼一声,纤纤素手从杨云锋手中抽出,捂住细细的小口,不敢置信。
杨云锋还在恍惚中,并未听清守拙真人的话。此刻守拙真人终于看见他的神色,心生疑惑,于是道:“云锋!”
“啊?”杨云锋扭头看向守拙真人,道,“师,师尊有何吩咐?”
守拙真人双目微闭,淡淡道:“走了,回听松居。”
“是。”
听松居在少阴峰最北段的平台上,坐北朝南,采光极好,又有群松环绕,郁郁葱葱,仔细还可闻远方淡淡水声,当真幽静宜人居住。想来守拙真人能占据这么一块好的地方作为自己的起居之所,也多半是靠了手上的大权。想到此,杨云锋对守拙真人的偏见又多了一分。
此刻他坐在守拙真人给他安排的小楼上,正好可以将整个少阴峰前锋收入眼中。望着大好的风景,他长舒一口气,目光落在手中的略显发黄的书上。
正是守拙真人之前给他的门规。
杨云锋资质果然如守拙真人所说远超常人,仅仅半个时辰不到他就将前五十条全部记住。照这样下去,只消一晚上的工夫,他就可将全部门规倒背如流。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再没有兴致记下去。父母的仇,不断萦绕在他心中,令他心绪不宁,根本无法静心阅读门规,更不说将其全部记住了。
“爹娘,我……不会让你们枉死的!”他再一次想到这个词,心里更激动万分,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修炼。
然而守拙真人却以他今日过于劳累,不宜修炼为由,拒绝传授道法,这令他不解,也让他对这个老道士多了一分怨愤。“他根本就不是想真正传授我道法,他只是想夺我《灭心剑谱》!”他不住地想着,十指相并,捏出“咯咯”的响声。
片刻后他将门规放在一旁,一丝淡淡的真元注入白玉扳指中,将《灭心剑谱》取出。看着其上的文字,他眼中放出幽幽荧光,自言自语道:“任何人,休想从我这里夺走《灭心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