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晴。万里无云。
天目派中,气氛很是凝重。每个人,都起得很早;每个人,都早早就将兵刃放在了手边。人们的脸上都没有了笑容,全神戒备的紧张感使他们的神经绷得太紧,已没有余暇去笑和说话。饭菜已摆到桌子上,人们却没有胃口去吃。他们的胃已紧缩,就算吃下东西,也会吐出来。只有几个人在喝酒,酒可以醉人。醉了,也就不会再觉得恐惧。
整个仙人顶,只有墨逸霄和叶婉双坐在桌旁,是在正经吃饭。叶婉双已经吃完了。她胃口并不大,吃的也并不多。现在,她只是坐着,看对面的墨逸霄吃饭。墨逸霄好像已吃了很久,只因为吃得很慢,很认真。不需要快时,他总是尽量地慢下来。能节省体力和精力时,他绝对不会浪费。他的面前就摆着一坛酒。他身旁有几个人抱着酒坛在不停地往嘴里灌。他却只是低头喝着粥。
叶婉双看了一会,道:“你不喝酒,还是不会喝酒?”
墨逸霄置若罔闻,夹起一块萝卜干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下,又低头开始喝粥。
叶婉双笑道:“你是怕喝酒误事,是不是?莫非没听过那句: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後千载名?”说着,抄起了墨逸霄面前的酒坛,拍开了泥封,拿过一只干净的碗,倒出了一碗,推到了墨逸霄跟前。李白斗酒诗百篇,这叶婉双似乎对李白的诗句情有独钟。
墨逸霄望了望桌上的酒,有抬眼望了望叶婉双。举起了酒碗一饮而尽。他突然想到,如果醉了,便可以顺理成章地不出手阻碍尹红衣。
见墨逸霄拿起来碗喝了个干净,叶婉双笑着又满上了一碗。墨逸霄喝得快,她倒得也快。好似,她也已忘了:墨逸霄若喝醉了,便没法帮天目御敌。
桌子旁方才灌酒的人已经呆住了,他们自己灌得虽厉害,可这少年居然比他灌得还要多,还要快。简直比拿起酒坛子往肚子里倒,还要快。转眼间,一坛酒已经空了。
就在一坛倒空时,山门外传来了一声娇叱:“天目派的齐掌门,可在吗?”这一声娇叱本是娇媚到了极致。可听在在天目派众人的耳朵里,却无异于听到了法场上的追魂炮声一般。而那将要被砍头的人,就是他们自己。
坐在主位上的齐胜雁豁然站起,向山门走去。桌子两旁坐着的众人,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屋子。方才拿着酒坛的几个人,也将酒坛往地上一摔,大步赶了上去。
齐卓生随着人群,蹭到了叶婉双面前,刚叫了句:“婉双……”
叶婉双仿佛没有看到这个人一般,将手中的酒坛往地上一摔,也起身向门外走去。这酒坛正摔在了齐卓生的脚下,吓得他向后跃出了一步,不敢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