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点头道:“不错!人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却不明白,纵使眼见,也未必是实的道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已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你想必也明白,别人答应过我的事情,便无可反悔!距六月初六还有一月有余。我料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必会会聚在一起,选个什么盟主出来,前来攻打弑神总坛。山洞中的机关埋伏,我想你已以看到了。到时,你若是反悔,我便触动机关,让那些所谓的江湖英雄为你陪葬。”
墨雨轩心下早已明白,如弑神帮主这等心思周密之人,张口要他替罪之前,必然已做了万全打算,逼自己就范。当下索性也不再去与黑衣人斗智,傲然道:“墨某说出的话,从无反悔。”
黑衣人微一沉吟,双眼直视墨雨轩,目光凝重,道:“你是否明白,我要你答应的并不只是定罪,而是要是以弑神帮主的身份死于众人面前,让天下人都知道,弑神帮主已死。”
墨雨轩默然点头道:“以我的一条性命,换取这许多人的性命,也已不妄此生了。”
黑衣人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之意,道:“今日之事,你莫要告诉子衿,只作你我从未见面便好。必要之时,我自会想法儿与你相见。”说到这里,黑衣人再不多说。一晃身,向崖下直坠了下去。从十几丈高的峭壁坠下,他只在坠到一半的时候,伸手在石壁上一拍,稍缓下落之势,便落地不见了踪影。
墨雨轩站在崖边望着黑衣人消失不见,也跟着飘身从崖边跃下。他心中计量,也学着黑衣人方才的模样,坠到一半之时,在石壁上一拍,减缓下坠之势,便直坠了下去。双足落地之时,便觉坠势太急,不敢硬撑,身子顺势向一旁翻滚,这才勉强没有伤了筋骨。只一纵间,他已明白自己与黑衣人武功相差之悬殊。
站起身形,墨雨轩心中暗自担忧:人言道,名师出高徒。大哥自幼好武,又是尽得雪月派武功心法之真传,未及弱冠之年,武功上的造诣已可说是罕逢敌手。三弟武功虽精,毕竟年纪尚幼,比起大哥来,还要略逊一筹。可这弑神帮主武功如此之高,恐怕连大哥也不是他的对手。纵观天下,能与其对敌的又有几人?难道,非要搬出归隐已久的爹爹和叔父来才成?
边走边想,墨雨轩再次来到了小楼之旁,一个翻身,到了屋内,来到床前。见司空启明兀自昏迷不醒,伸二指,搭在了他左腕脉门之上。只片刻,便已惊得眉头紧锁,一头冷汗。方才,黑衣人出言恐吓,要将他千刀万剐,他还兀自谈笑自如。此时,察觉三弟脉象之凶险,却是心惊肉跳。稍平内息,细查脉象,墨雨轩心中稍安,知他脉象虽乱,却还可勉强保得一条性命,但对如何救治,却是一筹莫展。
一瞥眼间,看到三弟的衣物已洗净,整整齐齐叠放在一旁。心知这是尹红衣所为,不禁叹息:三弟得,美人青睐,此番受难也并非全无好处。心中想着,但觉衣物顶上一个扁扁的布包十分扎眼。布包外面包着的,是深蓝色锦缎,上面绣着一幅月色山水,绣工虽非出自名家手笔,却也十分精细。但司空启明身为丐帮弟子,生活一向洁净简朴,日常穿的都是粗布衣衫,身边从不带什么华丽之物。这布包却是哪里来的?
心中疑惑,墨雨轩伸手取过了布包,大开观瞧,发现里面是本薄书。这书的年头已不少,却保存得十分仔细。薄木封皮外裹丝缎,上书四个黑字——《天目映月》。只看得这四个字,墨雨便是一阵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