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帮主不接墨雨轩的话,岔开话题道:“经你昨日医治,司空启明今日已可起床。小子不愧是医仙之子,可称有妙手回春之能。此节,当饮酒庆祝一番了。”说着,提起手中两个酒坛晃了两晃,“这是窖藏百年的山西汾酒,我得了许久,都未舍得开封。不知你可有意饮得一夕醉?”
墨雨轩知道弑神帮主既有用己之处,便不会存害己之心。何况,他已是笼中之鸟,弑神帮主便是要害他,也不必如此费尽心机。当下微笑不语,从弑神帮主手中接过一坛酒,与他一齐到了茅舍院中的石桌旁落座。刚一拍开泥封,顿觉酒香扑鼻,醇而不烈,确实百年陈酿的上等汾酒,不禁开口赞了一声:“好酒!”
弑神帮主大笑了两声,道:“见笑了。若非好酒,岂能用来待客?恩……总称你为‘小子’,似乎太不客气。小子,你说当如何称呼?”
墨雨轩见弑神帮主一边说不该称自己为“小子”,一边又以小子相称,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雨轩二字乃是我的表字,并非名讳。帮主便以这两字相称便是。”
知书达理的人家都知道,名讳之说称得一个“讳”便是忌讳之意。称呼旁人之时,多用表字。若是直呼其名便无异于当面辱骂。寻常乡村人家不识文不断字,不懂其中忌讳,随便取个名字,当个称呼也就罢了。墨家是大户人家,墨家子孙,名均为单字,字均是双字。墨逸霄和墨雨轩行走江湖时,用得都是姓和表字,名既不便叫,也便很少提及。墨逸霄更是连表字也懒得报与别人。
墨雨轩听弑神帮主问起如何称呼,想是将自己的表字当成了名讳。于是,手中倒酒,心中盘算:而他既知名讳不可乱叫之理,便不是江湖出身的寻常莽撞匹夫,而是出自知书达理的人家。莫非,这弑神帮主乃是出身名声显赫的武林世家?他不以真面目示人是怕别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酒碗是弑神帮主带来的,他是个极其小心仔细之人,自然不会轻易去用别人。白玉酒碗盛满美酒,酒色清澈纯净。墨雨轩拿起酒碗来晃了两晃,放在唇边轻轻啄了一口,道:“不知在下于帮主又当如何称呼?”
弑神帮主不答,去过石桌上的瑶琴,拨弦唱道:“天地悠悠,念人世须臾苦短。妄惆怅,浮华散去,空留嗟叹。拟引钢刀劈云雨,欲挥金剑削仇怨。却奈何,命理总难违,终留憾。竹风静,箫声缓;松涛落,弦音断。伴长歌饮酒,过山千万。浊浪一苇闲渡去,险峰两骑悠踱远。猛回头,血海满归途,怎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