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垂泪道:“有是有的,只是要找到都艰难无比。这回风草我寻了好久,又守了将近一个月,没想到还是……”
涤生见若离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心中豪气顿生,随口道:“我陪若离去找就是!”刚道完,却又想起家中尚有慈母,又如何肯放自己远行。
若离听涤生此言,心念一动,稍抑悲痛。想了想道:“你也无法再在这里呆下去。那阴阳童子除了有借月亮纯阴发动‘九阴血煞’的功力之外,听说日出后,新阳的至阳也能使他发动一种功法,所发处山崩石裂,方圆数里之内人畜皆不得生。离日出还有一个时辰,你不赶快随我逃去,也来不及了。”
涤生这一惊非同小可,家中母亲正在熟睡,如这妖人真有偌大妖力,妈妈怎能幸免,便急要回家中救出母亲,若离先要涤生尽快一起逃走,以免玉石俱焚,但终是见涤生也是一片爱母之心,便约好在这一条江上游的犀望谷回合。若离与雪神先往犀望谷飞去,而涤生则迅速纵到对崖,直往家中跑去。
尚未到村中,却已见到一团火光,青烟袅袅,一片人声嘈杂。
涤生伏在一棵树上望去,却见村中男女老少被几十名铁丹国服色的兵卒围着,多处屋子已被焚烧。当先两个铁丹兵押着一个满面血污的汉子,似乎正让他在辨认村中什么人。一个少妇哭喊着扑上去,却被另一士官模样的人推倒。那摔倒在地上的少妇正是桃影,而被那两个铁丹兵压着的汉子,不是涤生父亲秦聪还能是谁?
涤生大惊,万没有料到父亲在这个时候却以这种方式回到村中。秦聪犯了何罪全然不晓,但看样子那铁丹士官只是要带着他到他们村中来找一个人。涤生多日炼气化元,已有一身御气的轻身功夫,但既不会拳脚,也不会其他法术,又如何能救出父亲?眼见东方天空已隐隐透出一线亮光,太阳即刻就要升起,心内焦急如焚。一咬牙,握紧那把玉笛便跳下树向村中跑去,寻思便是死也要同父亲母亲死在一处。
正在这时,村中却突然起了变化。原先随众人蹲在地上的老舱公突然站起,夺过两名铁丹兵的腰刀便舞了起来。那老舱公一改平时弱不禁风的样子,身势甚为伶俐,起高串低,在铁丹兵包围中闪避腾挪,弯刀过处,血花飞溅,敌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更奇的是,平日里天真柔弱的母亲桃影,此时见老舱公与铁丹兵厮杀,竟也夺过一把剑,也如女侠一般战了起来。只见桃影如一团飞花在敌人群中滴溜溜旋转,一剑出手便不离敌兵咽喉要害,铁丹兵在她剑下倒下的速度比老舱公更快。片刻之间,形势逆转,几十名铁丹兵不到片刻只剩下三四人,但那士官却甚为骁勇,一个人敌住老舱公和桃影两人,竟全然不落下风。
东边天色越来越亮,涤生再无法等待,纵身一跃便是七八丈远,直纵到那士官背后,手中玉笛搅起一道绿影击中士官后颈,那士官闷哼一声身上已被桃影老舱公刀剑双双刺穿。
“爸爸妈妈快走,这里马上就有大难了。”涤生无暇多解释,拉起双亲的手便往山道上跑去。
跑出未多远,东边鱼腹红光一跃,太阳已露出半面。却听得哗哗水声,那桃叶江水平地涌起四五十丈,闪着一团团红光汹涌往下游涌来,瞬间就淹没了村子。且水线在山道上迅速上升,水面冒着一股股红色的热气,疯狂地追噬着三人。涤生与桃影尚且能飞奔,但秦聪只是一普通渔民,又浑身是伤,如何能跑得快,眼见便要被这煮沸一般的暴水吞没。
“还不跳过来!”只见老舱公撑着一座小舟,正艰难地逆流直上。再看下游原先村子所在,已被一几十丈宽的漩涡吞没,无数红色的利爪在漩涡中时升时降,甚是骇人。涤生与桃影再不假思索,双双架着秦聪纵身跃到舟中。
涤生与老舱公撑着两个奖,拼命将小舟往上游冲去,整江河水如瀑布一般狂泻,层层跌止,满耳俱是轰鸣之声。待冲上最高处喷涌的河水之时,那魔人却化作红线组成的身躯,掀起一排百丈的水帘,将整一片天空遮住,朝这小舟冲来。桃影与秦聪哪里见过这等魔物,便是老舱公也吓得手足无措了起来。涤生猛然想起夜间回风草以笛音救出他们的情形,急将玉笛送到嘴边,将全身真气送出,密集吹出一长串音符。只见洪流中跳起数十个绿色的巨浪,如一串子母雷般打向那虚壳一般的魔人。太阳整个跃出,魔人惨叫声中已自消失。那百丈水帘直飞上天,又倾盆而下,直打得两岸树折石崩。
而坐了四人的小舟在几十丈的空中,因底下水势突然收去,也直直往下掉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