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姑一再指涤生为陆离神君亲近,涤生也无奈,只是向妖姑道:“你既知柳禅在朱霞岛,何不寻去。却来侵害小辈,有何光彩。”
妖姑狂笑道:“六教中人还知道什么是光彩吗?当年联手伐我魔姊,说什么我天忆魔姊窃人灵力而干天忌,实则不都是在觊觎魔姊那《忘府神章》。朱霞岛是东明派掌教玉华真人本府,机关甚多,埋伏阴险。我寻上门去岂不吃亏。那玉华真人命数未至,我须将东明派高手一一铲除,方才找他的晦气。”
涤生听得“天忆”二字,心念一动,觉得无比熟悉,却又分明不知来历。闻妖姑此言,却不屑道:“原来你自知不敌,不敢去朱霞岛,所以就来残害小辈。”
“小畜生胆敢无礼!”妖姑一声暴喝,空中便雷声隐隐,似要冲下。在涤生等小心戒备之时,却又不怒反笑道:“你自以为保住他们灵珠,却须看看他们神识可在。”
涤生大惊,仔细观察两人,却见面上一片煞白,身后一团虚影微颤,如被钉在空中一般,心知是被这妖姑邪术所禁。看师姊面无表情,只如一具木石雕成的人偶一般毫无常人的生气,不由心疼得几乎落泪。恨声道:“若我师姊不能回神返元,上天入地,三生七世,我都非将你这妖人形神俱灭不可。”
那妖姑道:“你要我收了他们的禁制倒也不难,只是你得起誓答应我做到一件事情。”
涤生喜道:“如能救回师姊,莫说一件,十件都答应你。”
妖姑道:“既如此,你且发誓来。”
雪神欲劝阻涤生,涤生却忙跪下向天道:“我秦涤生为救师姊,万死莫辞。若妖,若婆婆收去我师姊二人的禁制,我愿听从婆婆号令,遵婆婆指示誓办成此事。如违此誓,永堕忘海,亿万劫不得出。”
修道之人不同常人,一旦发誓而违约,便必会应誓中天劫。那妖姑点头道:“你也不先问问我要你做的是何事?不怕我叫你去行奸蹈恶,与忠良为敌吗?”
涤生一愣,却咬牙道:“只求救得师姊,如干天犯,涤生自愿身受。婆婆你吩咐就是。”
妖姑笑道:“你小小年纪,却不想对乃师姊深情至此。我却没你说的这么老,休再叫我婆婆了。道家两派合并,紫虚灵洞开府是在五年之后,那你就在三年之后的元月十五,到西灵州莽川凤岭的地下古城来寻我。你既已发誓,这一日无论你身拘何事,无论是生是死,都必至此地。”
涤生见妖姑欲飞走,又急叫道:“仙长如何称呼?且当初为何将解药由萧原带来,令我父亲得救?”
妖姑道:“你那父亲只是误近我金葫殿,被心神因受控而失常的萧秋明所伤,原本不是道家门中,何忍牵连,就假萧原之手带去解药。我名唤殷梅姑,你叫我姑姑就是。三年之后,地下古城再见,千万记得。”
话音未落,空中那千丈银发已杳然而去。涤生见这殷梅姑费尽周折,只为逼出柳禅,但如今却因自己答应要替她办一件事情而不惜前功尽弃,径离雾林而去。不知这事会是何等之凶险了,但毕竟是三年之后,如今也无暇虑及,且看师姊如何。
若离悠悠醒转,看到涤生,几日被困,心力交瘁,一喜之下几欲向涤生扑去。但方动得一动,却又想起此前涤生对自己不作理睬的情状,怨气仍是未平。当下对涤生也视若不见,却返身看萧秋明如何,且拉着他的手,意甚亲昵。而萧秋明缓缓醒转后,也拉着若离双手,共渡患难,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涤生一时之间却呆住无言,心下百般滋味翻涌,难以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