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鹏魔王与刑天不明邓坤之意,连云中子也是愕然,正在摸不着头脑时,只见邓坤左手捏着避火诀,迎着熊熊烈火,往乾宫的柱子走去。走到前面,右手挚出狼牙棒来,仍是捏着避火诀,狼牙棒高高扬起,重重砸落在那柱子上,火花四溅,那柱子剧烈晃动,摇摇欲坠。邓坤更不停手,接连挥起狼牙棒,一下接一下猛砸柱子,砸了七八下,那柱子“哗”的一声,向外倒去,激起烟尘数丈。这柱子一倒,那四十九条火龙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鹏魔王与刑天见了,先是一愣,继而大笑道:“妙!妙!”一个拿出画戟,一个拿出短斧,分头各去拆柱子。少顷,三人把八根通天神火柱拆得七零八落,只剩一二根立着,这柱子一去,火势灭了十之八九,已然是阵不成阵。
云中子看见这一幕,眼珠凸出,张着嘴,手足无措。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引以为豪的通天神火柱阵,竟然转眼间就被破了个干净。要说对头用上了什么灵宝奇物,那也罢了,但居然只是避火诀加上蛮力,就破了阵法,这叫他怎能不傻了眼?
列位看官,这通天神火柱虽然冠以“神火”之名,其实真正的杀招并不在火焰上。当年云中子凭此术在绝龙岭坏去了闻太师,邓坤记得一清二楚,其时闻仲掏着避火诀,在火里站了半天,也安然无恙,可见这火本身并不见得如何厉害。只是当时云中子把燃灯的紫金钵盂暗中罩在上面,闻仲不知就里往上冲,撞得头昏眼花,再也捏不住避火诀,这才被火活活烧死。算起来,闻仲可以说是撞死多过于烧死。所以说这通天神火柱阵法,不过是一种暗算的手段罢了,一旦说穿了,也就如此。
此时燃灯已经破门出教,现下自然没有紫金钵盂在上面罩住,不过云中子擅长炼器,又祭炼了一把天罗伞,依法施为,里外看去都看不出所以然来,依着常理,困在阵中之人就算有避火诀,也断然是往无火处走,哪有反往火势炽烈之处去的道理?若是适才三人冒冒失失的往上冲,不免也撞个头破血流,步闻仲后尘,为云中子所乘。
不过邓坤通晓此节,怎会上当?当下三除两下,把那通天神火柱阵破去。云中子回过神来,大怒道:“泼魔!怎敢毁吾法宝?”拔出背后的桃木剑,就来取邓坤。
那鹏魔王与刑天虽然毫发无损,但心里都是有气,见他来攻,各执兵器,就往云中子杀去。云中子虽然也有玄仙下阶的修为,却只是道行高深,本身不以筋力武艺见长,他炼器之术倒是一绝,但论到明枪明刀的拼斗,怎是两人对手?招架了几招,已见不支,见刑天攻得急,连忙左手一扬,祭出一方印来,此印天下有名,任谁都认得,正是那番天印。
刑天和他离得近,躲避不及,正中顶门,一时住了手,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鹏魔王与邓坤见了大惊,这番天印乃是原始天尊用半截不周山炼就的,攻击力在后天灵宝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刑天虽然有大巫之身,只怕也禁受不起。鹏魔王失声叫道:“老刑,你没事罢?”
谁知刑天呆了一呆,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原来这老儿只会唬人,那番天印是个假货。稀松平常,伤不得我!”
云中子闻言,只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他精研炼器之术,平日仿照各种灵宝,祭炼了无数法宝,形貌与原物无异,但威力却有云泥之别。那番天印果然是一件赝品,只是被刑天这般当面取笑,面子上哪里挂得住?复把仿制的三宝玉如意祭在空中。这次刑天不避不让,任由那法宝打来,只把手中斧头猛往云中子劈去。那玉如意打在刑天身上,顿时弹开,同时那斧头已近云中子头顶。云中子大叫一声,横过桃木剑一挡,登时觉得手臂酸麻,噔噔噔退了三步。这时鹏魔王从侧面绕了过来,长戟一递,刺向云中子左肋。
云中子此刻尚未回气,身形又失了,躲避不及,暗叫不好。眼看就要伤在鹏魔王戟下,却听见铿锵之声,一根狼牙棒斜刺里伸出来,把画戟架住。云中子松了一口气,定睛来看时,出手相救的竟然是邓坤。
邓坤救下了云中子,鹏魔王与刑天虽然不解,但皆住了手,云中子也弄不明白邓坤为何要救自己,一时之间,三个人同时眼睁睁的瞪着邓坤。
邓坤看了云中子半晌,缓缓道:“我本无心与你为难,你自去罢!”
望着云中子有些不甘,又有些迷茫的表情,邓坤续道:“我知道你记恨我坏去你弟子,欲要杀我而后快。不过当时雷震子和我正处敌对,战场上各处手段,也是无可厚非。他虽身上封神榜,但封神榜也已毁去,他也已重获自由。一报还一报,大家也两清了。你又何必执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