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思量半晌,长叹道:“师兄说得有理,是我计较差了。”转念一想,又道:“但是那牛魔王实在不能放任了,终究要想个法子才好!此人狡猾如狐,我此前也小觑了他。焉能想到这小小一个蝼蚁,竟能教我如此缚手缚脚。此人不去,我心难安!”
阿弥陀佛默然良久,说道:“我岂不知此人棘手?他当日在天庭曾与我言道:‘西行路上,各凭造化,依天意而行。’我当时只以为他惧了我等,不敢与本教争持,如今方知他其实所谋者大,早就准备下诸般狡计。此人我也是除之而后快,只是眼下连道祖都惊动了,暂时是不能向他出手了。为今之计,只能教取经一事依着原定计划继续下去,到得那牛魔王气数当尽时,集合本教大能之人,一举将他打杀了便是。”
菩提考虑了片刻,也是别无他法,悻悻然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阿弥陀佛眼望远方,低声道:“话虽如此,要是你我不能亲自出手,凭他此时修为,再加上一干灵宝,本教弟子要胜他也不易……”
菩提咬牙道:“师兄不必高估他,他也不过是初得了玄仙中阶,而且境界犹未稳固,到得时机至,我便着三世佛祭出三藐三菩提大阵,他定然难逃。虽然使出此阵要结下甚深因果,只要能坏去此人,也是值得。”
阿弥陀佛摇头叹息道:“就现下看来,三藐三菩提大阵虽可稳胜他,但此人已经数次化腐朽为神奇,着实难测,焉知到时候又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切不可掉以轻心哪!”苦笑道:“说来也奇,纵然是我,见了他数面,也是看不透他,真不知他怎能如此算无遗策,居然教身为混元圣人的你我都无奈他何。我也曾以慧眼观之,只觉此人因果混乱无比,似是大吉,又似大凶,算来算去,只得一句‘深不可测’而已。”
邓坤若是有幸听得此言,定然是沾沾自喜,得深不可测的混元圣人赞一句“深不可测”,邓大官人足以自傲矣!
菩提虽然不喜邓坤,但也知道阿弥陀佛的话大有道理,邓坤在短短千余年间,从区区的圣人坐骑修到如今的玄仙中阶,骎骎然可以抗衡如来佛祖这些强者,进境完全不能用常理猜度,要是再过得几年,不知道他会不会又有奇遇,再进一步,到时候那三藐三菩提大阵是否还能制住他,当真难言。菩提低头思忖,突然面现微笑道:“师兄勿虑,到时我自有处置。除非他能在二三年内得证混元,否则必死无疑!”
阿弥陀佛闻言,诧异的望了菩提祖师一眼,稍稍转念,醒悟道:“你是说……”点点头道:“若是如此行来,确是万无一失。也罢,此事便交给你罢。不过你须谨记,一日时候未到,一日不可对他出手,倘若惹得道祖不快,则得不偿失矣!”
菩提道:“我理会得!师兄放心!”话锋一转,道:“如今观音一事,如何了结?”
阿弥陀佛道:“还能如何了结?紧箍咒乃是道祖赐下的,此劫未完,决计不能摘下,纵然是你我也无能为力,这也是她命中该有此劫,只能由她去罢。不过她既然戴上了那紧箍咒,身不由已,取经一事再也不能托付于她了,须得另寻一人辅助如来成就西行才是。”
菩提沉吟道:“不若交托给大势至菩萨如何?”
阿弥陀佛看了菩提一眼,道:“师弟,我知你心意。你是看到自从牛魔王插手此事后,如来佛祖的禅心便有了挂碍,怕他生了贰心,欲要使大势至菩萨来制衡一二。不过你此想却是差了,如来掌我佛门此一量劫的气运,此乃天数所定,不是你我所能更改的。你使大势至菩萨去,他二人将帅失和,互相制肘,反为不美。还是暂时交给普贤菩萨罢。”
菩提修的是入世之道,对于御下的平衡之术也有颇有心得。佛门中新旧两派的不和,他故意放任由之,正是为着使其相互倾轧,不至有人一家独大。阿弥陀佛的一番话确是道出了菩提的想法。菩提当下哈哈一笑,道:“师兄既有此意,我自无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