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送客之意非常明显,傅远识趣地告辞离去。前脚刚走,坐在圆桌旁边一个石凳上的沈家二少爷沈海,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很是不满地说:“父亲,姓傅的小子太不知好歹了。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如此小瞧我们武陵城第一名门。一介贱民,还敢当着您的面大放厥词,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玩意。您好心请他来做客,他却诅咒我们沈家,真是岂有此理啊!”
方才心中之事被傅远一言道破,假装闭目养神的沈氏当代族长沈祢,一瞬间睁开了双眼,脸色一片铁青,非常生气地大喝道:“哼!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都是有家室的人了,署理衙门公务也有好几个年头,为什么看不到一点长进!跟人谈事,别人说的是实话,还是虚言,你都分不清,这四十年活到狗身上去了!哼,你真是太不成器了!学学你大哥,遇事要稳重,不可轻易下结论。”
“父亲,虽然傅兄刚才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有点危言耸听了吧!在我们西荒七十二氏族背后撑腰的,可是十万大山修仙界里面五个势力雄厚的仙门大派。而且,我等西荒之民繁衍至今,与山中蛮族和扬州三大顶级势力之一的蛮荒巫门,有着扯不断的,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就不信那位只会在雨霖城里作威作福的大都督,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兵进西荒,屠戮生民。”右首坐着的这位沈家大公子,说起话来,条理分明,论据充分,似乎十分确信自己对于此件大事的推断。
自己的两个儿子啊,到底是没有经过修仙界的重重历练,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一直停留在凡人的眼界上,沈祢长叹一声,微微摇头,说道:“这些所谓的背后势力,一点也靠不住!若是都督府大军真的打进西荒,五派联盟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而去违背维持了数万年的荒古禁令。至于巫门之人,依我看,他们有可能连蛮荒山脉边缘三大蛮部的死活也不会管,更不会插手南荒真人族内部的纷争。”
沈祢一边说,一边注视着两个儿子此时的表情,见他们仍旧十分疑惑的样子,他眼神黯淡了不少,心里很是失落,接着补充说道,“那位大都督兵进西荒,无论怎样做,都是合乎天理人伦的事。反而,若是蛮荒祖庙的人出手援助我们,才是真正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导致的下场就是被荒古修士群起而攻之,最后,这一存在了数百万年的顶级势力,很有可能,从此分奔离析,烟消云散。”
“上古之时,众多真人族天仙将远古巫门从昆仑仙山赶了出来,还有看在同为人族的份上,才容许巫门遗脉在扬州这个荒僻之地延续传承。可是,如果巫门之人参与真人族王朝内部的疆域纷争,那些天仙老古董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甚至还会以此为借口,斩尽杀绝,断了本界巫道之传承。所以,蛮荒深处的巫门九殿,不敢也不能,参与到这场王朝内战中来!”沈祢将这些巫门秘辛缓缓道出,解释地非常清楚明白,一侧坐着的,至今惊愕不已的沈家两兄弟终于听懂了。
沉默良久,那位沈家大公子沈洋突然站起来,振振有词,很是激动地说道:“父亲,难道我们就只有,俯首称臣,投降朝廷,这一条路可选吗?事已至此,只要有办法能帮助家族摆脱眼前的困境,做什么我都愿意。您以前不是说过,二叔是天巫殿护法一脉的嫡系传人吗?二叔他虽然多年没有回过武陵城,但始终是我们家族的人,如今沈氏有难,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父亲,要不,让我去巫咸山,请二叔下山一趟。蛮荒深处灵脉无数,只要二叔开口,让山中蛮族让出一条好一点的灵脉,我们沈家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