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许久没有逛街了,连庙会时的状况也分不清,自作自受,怪不得人呐!洪毅边走边想,顿时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本想及早回去等消息,但是又想,贡院近在咫尺,放榜就在眼前,这会儿回去,是不是太可惜了。
正当洪毅犹豫不定之时,不远处有人高喊了一声:“嗨!洪毅师弟,在这儿!快点过来,陪我一起吃些酒!”
噢,这话挺熟悉的,到底谁在呼唤?洪毅心中略有些诧异,连忙向声音传来之处望了过去。
原来,那呼唤洪毅之人,乃是一个年约三旬的白面书生,此刻,他正坐在贡院临街的一家小食肆里面,要了几碟下酒小菜和半斤老酒,在那里一人独酌。
这人名叫王博,是洪毅在郡学读书时的前辈师兄,今岁二十九,雨霖城本地人士,好像还是东霖王氏的旁支族人,不过,谱系非常远了,王家这些年的荣辱兴衰,风风雨雨,与他这种人根本就扯不上关系。
雨霖郡学六千生员中,他与自己关系还不错。不过,在儒学功底方面,王博远胜于自己,也很有才华,可惜的是,这人对功名利禄看得太重,一遇科考就很容易紧张,临场发挥不佳,所以才会屡次不第。他从十六岁进入郡学开始,连续五次夺得郡试的资格,却也是连续五次,名落孙山。
“哦,原来是王博师兄!”洪毅走入店内,在王博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然后,对着跑堂的店中小二说道:“小二哥,上一盘‘锦州醉鸭’,来半斤酱牛肉,再加一壶上好的‘状元红’,哦,不过,先来三个馒头垫垫肚子!嗯,暂时就这些!”
“好咧,客官请稍等片刻,好酒好菜,马上就来!”店小二高声回应了一句,立刻跑去后厨下单去了。
“嘿嘿,师弟啊,你太猴急了吧,没吃饭就出来啦!”王博轻声取笑了一句,继续调侃道:“此刻还未到放榜的时辰,你现在就喝酒,不怕醉倒在这里,错过开榜的好时机吗?到时,老兄我可不会管你这个醉鬼哦!”
“走时匆忙,忘了腹中饥饿,让师兄见笑了!不过,师弟酒量大,半斤状元红,还灌不倒我!”
这时,洪毅刚才点的酱牛肉、馒头和酒,已经上来了,旁边的王博,又叫上一碟山笋,和一碗时令青菜,两人就此坐下,开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两人一边喝酒,还一边说些科场上的趣事,一时间,座上笑声不断。
过得片刻,那道“锦州醉鸭”也被端了上来,味道倒是不错,但是,洪毅觉得,店家的手艺,跟诚意伯府新聘锦州大厨的手艺,差距实在太远,总少了些原汁原味。
酒过三巡,王博忽然语气一改,不禁叹息道:“哎,今年的结果,不知又会是怎样?想我王博十六岁参加科举,从都督大人举办第一场雨霖郡试开始,已经连续考了五次了,可是,从未中过一次,为兄有愧啊!第六次,第六次了,……”
啊,又来了!从认识这位师兄开始,这又是第几次了呢,嗯,看来是数不清了!洪毅神色不改,一脸默然,也不与这位话唠师兄搭话,自己一个人吃着桌上的肉食和青菜,对那碟山笋碰都不碰,他从小对这些所谓的山珍有些过敏,当然不敢去尝试。
南荒山脉众多,温热皆宜,自是不凡各种竹类,因此,山笋等食材,便成了南荒人饭桌上的常见之物,王博自小在雨霖城长大,从未出过雨霖一郡,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南荒人,对山笋之类的下酒菜却是非常喜欢。
只见他喝一口老酒,就吃上一口山笋,一脸沉醉的表情,看到洪毅久久不回应,忙又换了个话题,“师弟,看来你胜券在握,一点不紧张啊!”
“嗯,小弟年岁还小,今年不中,还有明年嘛!”适才,洪毅夹了一块鸭肉,刚刚吞进嘴里,根本没有注意王博此刻的表情,于是,便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是啊!你还小!”王博脸上红晕一片,突然打了一个酒嗝,似是已有些醉意,忽而,他又郁郁不乐地加上了一句,“可我呢?今年二十九,明年就三十了。如果今年不中,明年就要被郡学扫地出门,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正在王博心灰意冷,酒气上涌摇摇欲坠之时,不远处的贡院前门,忽然响起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铜锣敲击声。接着,他就望到街上的人们,全都像疯了似的,猛然挤上前去,霎时,一道冲天的狂呼声,从那边传了过来。
“放榜了,放榜了,郡试放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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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