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多灿烂,多滑稽。
方强辉的老伴方大娘,一脸的窝坑笑的变了样,畸形的陈列在那张黝黑而且干瘦的脸颊。
“黄村长,”方大娘尖着声音喊,“你钻进粪桶干啥?不好意思。吗?”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村长羞红着脸,他摸摸荒芜的的秃顶,然后拍拍身上的衣服,说:“这个这个,你俩是做哪样?一个村里住着就像仇人似的,至于闹到这地步吗?”
蒙大叔这次站稳,心里还是愤愤不平地说:“是他先动手的。”
村长转过头看着王德柱。
王德柱喘着粗气,白了蒙大叔一眼,然后对村长说:“大伙评评理,我家娃儿那么小也给他蒙家收礼记账,出了问题专找我家天华,钱又没有经过他的手,他有这个机会克扣这二百五十块钱吗?”
“可是……”
蒙大叔正要反驳。突然听到他大女儿蒙秀娥急匆匆跑来,手里拿着那个记账的“礼尚往来”的本子。
“爹--”蒙秀娥走到蒙大叔身边说,“这不怪天华弟弟,可能是当时太忙记错了,这上面有五个相同的名字,这些人都是送五十块钱的,所以才出现多了二百五十元算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刘四婶和朱三娘脸色有些失望,他们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心里多么希望能查出王天华与这二百五十元有关联,这样村里就有的说了,却不料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俩都很恨王德柱一家,尤其是王奶,原因是据说几年前王奶都与她俩吵过架,而且非常丢脸的是居然战败了,使得她俩一段时间不好意识在村里大张旗鼓的露脸。几年来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拿住王家把柄,等到有一天与王奶交战,便可拿出点事由来战败王奶一雪前耻。两天前听说王天华与蒙家所收礼金有所误差,以为抓到了机会,正高兴之际蒙秀娥却找出了真相。
蒙大叔看了看女儿,一把抢过账本,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实看见重复了几个名字,于是显得很少尴尬,手脚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
“王大娘王大叔,”蒙秀娥上前对王德柱和王大娘说,“我娘去世,多亏你们操心,现在我们爹还……算了,我替我爹向你们陪个不是,希望你们原谅。”
王大娘拉住蒙秀娥的手说:“孩子,大娘知道你的心意。”
黄村长一旁听了,看着蒙大叔说:“多大的事?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为了这点事闹成这个样子多不好,你家里的事情王德柱没少帮忙,你不但不感谢还要大吵大闹,真不像话。”
王奶在一旁却是不依不饶,她理理衣服,杵着拐杖颤抖着身子走到人群中指桑骂槐地说:“黄村长,你不知道,一直有那么一些人专挑我家的刺,尤其是那些‘破鞋’们总看我家不顺眼,老娘要是那天知道是哪些母狗多嘴多舌的尽说我家坏话,老娘一定烧着香在观世音面前咒骂他全家不得好死。”
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震,有的急忙低着头没趣的离开了。
刘四婶脸色苍白,她觉得王奶诅咒是非常灵验的。虽然心里不服,但是不想被人们说她是一个专在村里嚼舌根多事的女人,心里纵然有太多不痛快,也只得忍气吞声了。
朱三娘和李嫂也有些尴尬,表情却装作王奶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样笑了笑,极其不自然的转身走了。
“王哥,”蒙大叔咬了咬牙,想了好久说,“怪我蒙大牛犯贱,对不起你王哥,我不是人。”
王德柱严肃的脸放松了,他也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也有些粗鲁,你也别放在心上,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我想咱们王蒙两家还是好好地保持很好的关系。”
“这就对了嘛,”村长微笑着说,“一个村里住着,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的呢?好了,看见你们这个样子,我也高兴了,今晚我做东,在我家叫我老伴炒两个菜,咱哥几个好好说说话。”
“怎么能让村长破费呢?”蒙大叔急忙说,“还是到我家去吧,现成的,操办我老伴的丧事还剩些菜,就到我家去喝几杯,闺女,你赶快回家弄好,我们这就来。”
蒙秀娥“嗯”了一声,高高兴兴的回去了,王德柱和黄村长加上蒙大叔蒙大牛哈哈的笑着走进王家屋里喝茶去了。
其实,黄村长等的就是蒙大叔说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