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噌的跳了起来,挑着眉毛瞪去一眼,对这男人伸出手掌,道:“腰牌?”还好,他没有莽撞,总要看看这人的官阶品级再说。
“嘘嘘……嘘嘘……”权森、郑兴和郝继祖都还没走,同样跪在地上。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有些害怕,“嘘嘘”的提醒之声细弱蚊鸣。
目瞬如电的男人微微一笑,问:“你就是从五品仪卫副锦衣卫巡查将军唐善吧?”
唐善根本不顾权森等人依旧提醒的“嘘嘘”之声,正色道:“既然知道本将军的职责是巡查将军,便请出示腰牌,接受本将军的查验。”
“正该如此!”目瞬如电的男人从衣内捏出一块雕有云纹的象牙腰牌,抵在了唐善眼前。
象牙腰牌的正中刻有六个字“锦衣卫指挥使”,中下刻有两个字“陈寅”。
唐善一个字一个字念来,“锦衣卫指挥使陈寅?”
“参见指挥使大人!”趴在地上的权森、郑兴和郝继祖齐声呼喝。
陈寅的名头不过令唐善心里一惊,三人的叫喊却把他吓了一跳。
“指挥使?”吓了一跳的唐善刚刚反应过来,锦衣卫指挥使岂不就是锦衣卫的老大?
“参见大人!”唐善对着那块象牙腰牌再又瞥去一眼,俯首参拜。
“跟我来!”陈寅收起腰牌,掉头便走。
陈寅所去的地方乃是锦衣卫镇抚司,但却没有直入正堂,而是由侧门进入后堂。
指挥使大人的命令谁敢不从?
唐善只有规规矩矩的跟在陈寅身后一路来到。
权森三人也一路跟来,因为指挥使大人的“跟我来”没有指名道姓,除非陈寅喝上一声“滚蛋”,否则他们可不敢自作聪明的认为“跟我来”并不包括他们三人。
“你们在门外等。你进来。”陈寅已经步入堂内。
权森三人乖乖停步,“你们”所指自然就是三人。
“你”所指的当然是唐善,所以唐善转回头对权森三人挤眉弄眼的笑了笑,随即进入。
唐善从未进入过镇抚司的后堂,所以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大。这间堂屋只是后堂的一个出口,由堂后经过一座屏风,进入内室,再由侧门拐出,眼前出现了一条廊道。
行进在一丈宽的廊道中,前方一道道朱红大门逐一开启。经过了六道大门,前方的大门不再开启,陈寅拐入左侧一个小院,行进院内一间大房的正堂之中。
“坐!”陈寅坐在下首左侧的椅子上,向着对面的椅子伸臂相请。
“不敢!”唐善总算还知道大小尊卑,懂得在这位锦衣卫老大的面前绝对没有自己落座的道理,所以恭敬的回应了一声,垂首肃立在一旁,听候训话。
“本朝至今,锦衣卫指挥使已经换了三位,先是朱宸、再是骆安、然后是王佐。皇上还在安陆兴王府的时候,我们都是王府内的家臣,没有皇上的隆恩,我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今天这样的位置上!”陈寅先是感慨了一番,这才抬眼看向唐善,道:“正因为隆恩浩荡,所以本官才坐在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而你也从一个小小的桩子升为了巡查将军!”
“什么意思?找我来聊家常来了?”唐善听得满头雾水。
“所以我们就应该为皇上分忧,为朝廷解难!”陈寅继续道:“春秀楼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处理的很好!”他站起身,拍了拍唐善的肩膀,“年纪轻轻便可以临乱不惊,又是如此机警善变,你日后一定大有可为!”
“谢大人夸赞!”唐善单膝跪地,垂首施礼,心里美滋滋的道:“难不成又要升官了?”
陈寅落座,道:“区区一座春秀楼,你竟然能看出它将影响到皇家的威严,难得!难得!”他捏着唐善的下巴,抬起唐善的脸,眯着眼睛看去,“才思敏捷,处乱不惊,能但大任!”他松开手指,端正身子坐直,再道:“唐善听令!”
唐善急忙单膝跪地,垂头道:“下官在!”
陈寅神色严肃,道:“据镇抚司属下缇骑回报,有一名为马场原次郎的东瀛人即将赶赴福建,他的身上携带了十颗东珠,那是送给织田信长属下大将丰臣秀吉的寿礼。”
“大人是要下官截下那十颗东珠吗?”唐善一边询问,一边心道:“我靠!不就是几颗东珠吗?陆槐也要抢,陈炯也要插一手,现在连锦衣卫指挥使都要亲自过问!”
“不!”陈寅摇摇头,道:“本座对那几颗珠子不感兴趣,我要的是马场原次郎的脑袋。”
“这倒不错,一举两得!”唐善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将马场原次郎的脑袋带回来。”
陈寅信任的点点头,正色道:“其实马场原次郎所谓的东珠贺寿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他真正的目的是接受丰臣秀吉的命令,去福建接管那里的倭寇!”
“倭寇?”唐善闻之一愣。
“所以你必须赶在他进入福建以前杀了他!”
“是!下官绝不辜负大人的信任!”
“你错了,这不是我的命令,而是皇上的钦命!”陈寅加重了语气,道:“要多少人、要多少东西、哪怕是调动地方驻军,都可以随你。但你需要记住一点,如果杀不了马场原次郎,你也不必回来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