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幅恐怖的画面,一个失去双臂的妖忍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提在了半空,而后双眼骤然爆裂开来,两股黑色血浆源源流出,又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一具、两具、三具……
随着一个个妖忍拼命挣扎,剧烈的扭曲着身体,而后僵直不动,血隐的身影在石阶上逐渐显现。
他的面巾已经扯下,露出了一张腐尸般的脸。
当第八个妖忍被他吸光了墨汁一般的黑色血液之后,他的眼中一时精光大盛,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蛙皮似地褐色嘴唇,再又将面巾蒙在了脸上。
或许是血隐忍者吸食妖忍之血的模样太过恶心,就连马场原次郎也筋着鼻子皱起眉头来。
“走吧!”虽然血隐忍者已经蒙起了脸,可马场似乎还是不愿见他的模样,掉头便去。
血隐忍者也不发声,默默相随。
是云?是雾?还是仙境?
陆槐恢复意思的刹那只看到白茫茫一片,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醒了!”一个缥缈的声音钻入了陆槐的耳中。听到了带有虚无缥缈之感的声音,他才感觉到痛。肋下,隐隐作痛。垂头看去,伤口已经得到了处理。遍布血渍,被短刃撕裂的衣衫下,伤口虽然还有些痛,但却带有一丝清凉舒畅的感觉。
有了感知,陆槐才看清自己所在。他此时正身在一个洞穴的洞口,而在身后则是一处偌大的洞穴。
洞内有淡淡的萤光,似在皓月之下,虽不如白昼,却也无昏暗之感,其内竟然清晰可见。
地面由光滑的石板铺就,洁白无瑕,堪比美玉,其上还泛着层层水纹,不知是何材质打造而成。
左侧是一排石棺,掌柜正躺在一具石棺上,咧着嘴向陆槐看来,但却没有言声。
右侧是一座八角石亭,内设一桌一凳,有位白衣女子正站在桌旁持笔作画。
里侧则是一处石屋,屋门半敞,其内隐隐有夜明珠之类的光芒透出。
“露露?”陆槐挣扎着爬起身,踉踉跄跄奔向石亭内作画的女子。
“露露?好名字!”女子笔下一顿,扭头看来,明亮的双眸似有一道闪电掠过。
这位女子一袭秀发垂肩,脸上不施粉黛,裸露在白衣外的肌肤如冰若雪,便似吸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看得陆槐不由一呆。
陆槐在石亭外止住脚步,抱拳躬身,道:“在下陆槐,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姑娘?”女子微微抬头,向着洞顶呆呆望去,而后收回目光,道:“梅姑十八岁随师入道,闭关一甲子,昨日方出,算起来已经虚度七十八载光阴,这位道兄以姑娘相称怕是不妥吧?”
“闭关一甲子,六十年?”
陆槐被梅姑的话所震惊,急急跪倒在地,道:“仙姑在上,请受陆槐一拜!”
“不敢!不敢!”梅姑玉掌轻托,已然将陆槐隔空扶起,道:“梅姑昨日出关,恰巧得见道兄三人坠崖,心知此乃机缘所至,所以才会略施援手,道兄不必行此大礼。”
陆槐面上一喜,急问:“露露呢?她的伤已经被仙姑治愈了吗?”
梅姑摇了摇头,道:“露露姑娘神魂已灭,梅姑虽然有些法力,但却无力回天。”
陆槐闻声,胸口如遭锤击,脑中轰的炸起一声巨响,将他震愣在当地。
“敢问仙姑?”掌柜在石棺上坐起身,道:“东瀛武士可有不死之说?”
梅姑妙目微缩,想了想,道:“有!家师曾经提起过,东瀛邪恶的忍者流派有一种妖法,可以萃取终年不得阳光之地的绝阴之气,施以妖术灌输在忍者体内。这样的忍者一旦受到致命伤害便会诱发体内妖气,可支撑意识继续维持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在此时间之内,忍者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伤害,哪怕筋骨断裂,内脏破损,甚至心脉气息皆无,仍然可以依靠残存的意识支撑他的肢体进行动作。”
她顿了顿,轻轻摇头,继续道:“妖气入体会对人的神魂造成很大伤害,东瀛的一些邪恶忍者流派虽然有调和之法,但毕竟是外物入侵,神魂自然生抗,肉身的活动能力将下降三成,可以说是得不偿失。而妖气控制意识支撑肉身之时,肉身受它物所控,其能力再降,至多只有活人的五成功力罢了……”
梅姑乃是修道之人,讲起这些邪术妖法来如数家珍,掌柜却听得目瞪口呆。
其实妖忍若在中原不过是下九门羞于见人的法术,即便同茅山的赶尸之法相比也差着几个层次。随便一位茅山的小道士,一张驱魔符咒,驱除妖忍体内的妖气,这些妖忍也就死翘翘了。
东瀛也知道妖忍并无多大的实用价值,充其量可以吓吓普通人,再者临阵对敌时可借此法攻其不备,收取奇效。但妖气入体的忍者即便没有遭受攻击也会身中妖毒,至多挺上七七四十九日便会一命呜呼。所以东瀛的邪恶忍者流派往往并不以妖忍之术示人,而是将它作为惩戒门徒的一种严厉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