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赌了?”尹大坤的脸上露出舒心的微笑,点点头,将桌上的银票抓在手中,道:“你一共输给我七千六百八十万两白银,我给你抹些零头,你还欠我七千万。你付清银子,我走。”
东家眯起眼睛,问:“你手上已经有了五百多万两银子,这么多银子还不够吗?”
尹大坤摇摇头,道:“不够!差得远!”
“不够?”东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吼道:“这些银子足够调动二十万大军,哪怕对付东南沿海的十万倭寇,只要你想,翻掌之间就能将他们剿灭。”
“我很清楚这些银子能有多大的用处。”尹大坤面无表情的道:“但我更清楚欠债还钱的道理!当年我虽然输光了碧玉斋的全部家当,可我欠你的银子吗?我是不是把我的女儿抵给了你?”
东家笑了起来,道:“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我也可以抵给你!”
“可你有命!”尹大坤也笑了起来,道:“七千万两银子买你的性命,值吗?”
“我这个人做事很守规矩!因为这里的规矩是我定的,如果我不遵守,别人如何信服!”东家像是没有听到尹大坤的话,径自说道:“可我现在突然发现,既然规矩是我定的,那我就可以更改,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包括曾经为尹大坤送银票的两个伙计,也包括尖下颌这些负责赌桌的女人,所有人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
尹大坤的脸上露出悲哀的表情,道:“老夫纵横赌坛二十年,所见过的输红了眼的赌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谁输了钱都不会高兴,可愿赌服输是赌桌上的规矩,如果你坏了这个规矩……”
“坏了规矩又能怎样?”东家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柄剑,一柄业已出鞘,散发出阵阵寒气的利剑。
他的手中本没有剑,但就在尹大坤表达悲伤的时候,楼梯口忽然飘来两条青灰色的人影,人影落定的时候,他的手中就多出了这柄剑。
东家的剑的确握在手中,可他的剑刚刚指向尹大坤,还没刺出,一柄晶莹剔透似玉似冰的宝剑却已经刺穿了他的眉心。
钻心剑!
陆槐自从进入赌坊便静静的站在尹大坤的身边,谁都以为他在旁观,可他却在默默的凝聚冰玉宝剑,等候着必杀的一击。
刺穿东家眉心的那柄晶莹剔透似玉似冰的宝剑已然消失,一柄精巧细致的小剑插在了他的眉心上。
“飞剑!”发出惊叫的是东家的两位保镖。
唐善听音入耳,“呕”的一声,几乎把昨夜的酒菜都呕吐了出来。
这两个身穿青灰色长袍、方脸、浓须的保镖怎么看也是十足的男人,可他们的脸上、嘴上偏偏要拍些香粉、涂点胭脂,各自的耳朵上还夹了一支小红花,惊叫起来声音也是细细的,却又不是宫里太监的声调,完全是憋着嗓子装出来的女人的动静。
还好,唐善定力不错,总算止住了腹内的恶心之感。
权森三人却没有他这般定力,“哇……哇……哇……”吐得满桌满地。
陈炯对身边的锦衣卫高手递了个眼神,手持腰牌,道:“董老大?董老二?锦衣卫御前带刀侍卫陈炯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傻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摆你的官威?告诉他们你是领头的,好让他们先杀你是不是?”
唐善对陈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却绝不会像他那样傻逼般的自报家门,而是猛的弹起,飞身扑上,张手成爪,向着对面这位恶心的男人的肩膀抓去。
“嘭”的一声爆响,董家兄弟四掌齐出,竟然将两丈有余的巨大赌桌竖了起来,护在身前。
这张赌桌足有一尺厚,谁知道其内有没有藏着毒钉、毒水、消息埋伏什么的,所以唐善当即收爪,脚点桌面,拧身急退。
“来人!”陈炯高声呼叫帮手,叫人帮忙没有错,可他又再补充了一句,“抓活的!”
唐善又在心底大骂一番,因为这等于是在告诉董家兄弟,“没有人敢伤你们的性命,拼死逃命吧!”
尹大坤早已跑去了大堂中央,高声叫道:“诸位不用怕,他们只是来抓捕朝廷的钦犯,与我等无关!”
门外冲入十三名锦衣卫高手,二百名张弓搭弩的三千营、五军营官军将整座赌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唐善在一名锦衣卫高手手中接过自己的绣春刀,拔刀在手,对着竖起的赌桌喊道:“今天来了三百名锦衣卫,二位若想活命就不要再做无谓的争斗。”
“嘿嘿!尹大坤,既然翠玉赌坊的东家已死,我们也犯不着为他拼命。你若是识相的话,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存入青狼会,我们兄弟与你的账一笔勾销,怎么样?”憋着嗓子装出的女人音调像是从墙壁、从屋顶、从地下,从四面八方传来,可准确的位置却是无法认定。
唐善的脸上露出无奈的傻笑,心道:“奶奶的,有暗道!”
“青龙会?”尹大坤倒吸一口冷气,疑问道:“难道二位已经加入了青狼会?”
“废话!没加入青龙我们兄弟要你给青龙会汇银子做什么?”
尹大坤眯着眼睛权衡一番,道:“好!就一百万两!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的条件我们知道,存你的银子吧!等你想杀什么人的时候,尽管给我们青龙会留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