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唐善的眼中荡漾着柔情。
霞儿慌忙垂下眼帘,支吾着道:“有陈珪和方琳在,你不用担心我。”
“怎么样才能让她把木匣交给我来照看呢?”唐善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有怀柔郡主拖累,霞儿不可能将木匣交给他,因为那样反而会为怀柔郡主增添危险。
虽然唐善已经打出了情感牌,可惜这种朦朦胧胧的少男少女的情结抵不上杨腾与霞儿的父女之情。况且唐善和杨腾还有一段冤仇未了,让霞儿将木匣交给陈珪和方琳还有可能,但若交给唐善保管,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夜,无月无星,黑云在空。
唐善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睡不着?”陈珪静静的坐在桌旁,虽然按照推断今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状况,可他还是不敢大意,坚持要与方琳轮流守夜。
“是啊!”唐善枕着胳膊,直着眼睛看着棚顶,道:“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老道总是疯疯癫癫的同我讲‘御剑飞天,羽化成仙……御剑录乃是一部绝世的武学’。可那个时候,人人都以为他不过是一个疯老道,没有人在意他说些什么,所以他也只能骗骗我这样的小孩子。没想到,现在御剑录真的现世了,而且将要给江湖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都是你惹下的祸!”陈珪叹道:“天一真人的确疯疯癫癫,可他从不轻易展露绝世武功,所以江湖中很少有人在意他的说词。当年如果不是你在鹰嘴峰上道出了御剑录,引得岳逍遥和杨腾心魔大乱,御剑录绝不会引起江湖人的重视。人们又怎么会知道,即便是九剑真人那样的世外高人也曾败在天一真人的手下!如果不是你当年胡言乱语,江湖中人对于御剑录只会不屑一顾,又如何能引起这一场血雨腥风!”
唐善无奈的道:“当时我只有十二三岁,一腔怒火,复仇心切,想到什么自然就说什么,哪还会顾及那么多!”
“说来可笑!”陈珪嘲声道:“当年天下武者不屑一顾的御剑录,而今却要为它杀伐诛戮!可笑!可笑!或许有一天,你修炼的九转神功,曲公公修炼的噬魂真经,都会成为武者竞相争夺的武功绝学!”
唐善当然可以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道:“武者都知道,越是高深的武学越难修炼,甚至会有性命之忧。可有谁愿意去修炼那些平庸的心法,只求身体康健便会心满意足!”
“武学是一柄剑,越是上层的武学,这柄剑就越锋利。可剑有双刃,一刃伤人,一刃伤己。如果你只是一个刚刚学剑的孩子,当你手上握着一柄绝世好剑,那你最先伤害的只能是自己!”陈珪正在说教,突然皱了皱眉头。
唐善眨眨眼,瞥了瞥窗外,道:“所以当年天一老道物色人选的时候才会挑那些剑法高强的武学泰斗!”窗外是小楼的一层屋檐,唐善见陈珪有所察觉,当即示意来人就在窗外。
陈珪已然会意,轻轻点头。
“唉!”一条人影出现在窗外,“老夫的剑法虽然说不上高强,可也有几分造诣,天一真人为何没有去找老夫?”
唐善伸出一根手指,示意陈珪来人只有一位。
陈珪道:“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窗外那人回道:“好说!把御剑录交出来,老夫即刻告退!”
陈珪哼了一声,道:“那好啊!是你进来取,还是我送出去?”
“明人不说暗话,老夫要是不露两手,你不会心甘情愿把御剑录交出来。”窗外那人叹声道:“出来见识一下老夫的剑法吧!”
陈珪嘿嘿一笑,道:“这才对路!”说着,一边懒洋洋站起身,一边用拇指点了点身后的窗户,示意唐善前后包抄。
“咯吱”一声,当陈珪推开窗户的时候,唐善同时推窗掠出,藏在了小楼的另一侧。
“秋高气爽,还是这里舒服!”来人已经飘下屋脊,站在了土堡上。
土堡四角都挂有串在一起的灯笼,六只雪白的灯笼将堡顶照得有如白昼。
来人无意偷袭,却也怕陈珪暗算,所以才会跑去了灯笼下,以防不测。
唐善由屋角探出头来,偷偷看去,只见一位白胡子老头静静的站在哪里。
老头的身上罩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背后插着一柄长剑。
“是你?”陈珪刚刚看清老头的模样便惊叫了一声,止住脚步,疑声道:“点苍山天剑阁的阁老,名满江湖的剑老人,竟然跑来抢别人的武功秘籍。这件事若是传入江湖,您老一世的清名岂不毁于一旦!”
“唉!”剑老人叹息一声,道:“这样的糗事,老夫年轻的时候绝对不屑为之。可老夫现在已经老了,人一老就会怕死,越老越怕,因为你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死神的脚步正在慢慢的向你走来!因为老夫怕死、因为老夫不想死,所以老夫才会打起这部御剑录的主意,看看天一真君所说的‘御剑飞天,羽化成仙’究竟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