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陈珪气得发笑,喝道:“我们像是打家劫舍的山大王吗?”
方琳向他看来,问:“都赶出来了?”
“都出来了!”陈珪指着跪地磕头的驿卒道:“就他们四个。”
方琳疑声道:“按照朝廷的配置,这样的驿站应该有四十个驿卒才对,怎么这里只有四个人?”
陈珪掏出东厂腰牌,怒声喝道:“回话!”
被他赶出来的三个驿卒直着眼睛盯着腰牌看了半晌,纷纷扭头向第四位驿卒看去。
“奶奶的,上面这两个字你们不认识吗?”陈珪几乎气得吐血。
还好,被陈珪丢下来的这位驿卒倒是识字,他剧烈的颤抖着手指,指着腰牌上的字,结结巴巴的道:“东……东……东……东厂!”
“东厂?”数声惊叫,齐声道:“小的们拜见上差大人!”
“都滚起来!”陈珪气呼呼的收起腰牌,厉声道:“这里只有你们几个人吗?其他人呢?”
四个驿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人壮着胆子回道:“潞河驿满额为四十人,可实际配置只有十六个驿卒。”
“吃空饷!”陈珪皱了皱眉,道:“还有十二个人呢?”
那驿卒回道:“都督府借去六个,千户府借去四个,还有两个……被我们驿丞带回家里去了!”
“噢!都给当官的看家护院去了!”陈珪无奈的摇头叹息。
方琳神色凝重,问:“他们被借去多久了?”
另一个驿卒回道:“一年!”
方琳再问:“你们驿丞回家多久了?”
又一个驿卒道:“也差不多有一年了!”
“唉!怎么会这样?!”车内有人在叹息,自然是霞儿。
霞儿的怀里抱着一只木匣,木匣上以金漆写就四个字——御剑宝录。
“都转过身去!”方琳在车外严声下令,而后声音转为柔和,道:“霞儿,我们进去!”
霞儿将木匣放入包裹内,系在了身后,手拨布帘,行下车来。
四个驿卒子果然背对马车,乖乖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呆在外面,不许进来。”这是陈珪进入驿站前留下的命令。
太阳西斜的时候,驿站里飘来阵阵肉香。
一个驿卒跳了起来,叫道:“他杀了我的羊!”
“不是你的,羊是驿站的!”另一个驿卒更正了他的话。
又一个驿卒凑了过来,压低声音,怯怯的道:“他们是东厂的人,别说杀了一只羊,就是把你煮了吃也没有人追究!”
“好香!”一个略显消瘦的年轻人抽动着鼻翼走了过来。
能生有一副狗鼻子,顺着香气找上门来,这个人自然是唐善。
“快走!”一个驿卒驱赶着。
另一个驿卒则调笑道:“香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想吃两口?”
闻到了似曾相识的羊肉香味,看到了四个被驱赶在驿站门外的驿卒,唐善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打个赌,我可以饱餐一顿,你们却得守在门外饿肚子,信不信?”
被陈珪从土堡上丢下来的驿卒似乎变得聪明了许多,小心翼翼的问:“您是……?”
唐善掏出腰牌,凑在了他的眼前。
“锦衣卫!”四个驿卒再又跪地磕头。
“我身后还有一个小姑娘。”唐善苦笑着道:“你们最好什么也别问,只管让她进来便是!”说着话,他已经收起腰牌,进了门去。
“还有姑娘?”最先起身的驿卒傻傻的摇着头,道:“今天我们驿站可真热闹!”
第二个驿卒刚刚站起身,气喘吁吁的怀柔郡主已经跑来。
四个驿卒一个个傻了眼,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衣着如此华丽、皮肤如此滑.嫩、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女人,所以他们的眼神或多或少带出了那么一点色迷迷的意思。
怀柔郡主跟在唐善的屁股后面跑了一路,肚子里的火气正无处发泄,四个蠢蛋送上了门来。“看什么?”她声色具厉的叱道:“见了本郡主竟然不跪,待本郡主奏禀皇上,把你们四个满门抄斩!”
四个蠢蛋跪倒了两个,一个吓得趴在了地上,最后一个“嗷”的一声昏死了过去。
羊肉刚出锅,又香又嫩。
怀柔郡主嘟着嘴,气呼呼的看着霞儿,自从进门便一句话也没有说。
唐善也没有言声,而是一口气吃了十几二十块羊排,一双贼眼偷偷的瞥着桌子上的木匣。
“御剑宝录?‘御剑录’真的在霞儿手上!”
唐善脸上的表情喜忧参半,喜的是“御剑录”现世,忧的是不知该如何从霞儿的手里把这部绝世武学搞到手。
“呀呀个呸的!实在不行就对不起霞儿了,哪怕是硬抢,我也要把‘御剑录’拿到手!”能有如此想法,便连唐善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是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