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槐同掌柜都已经惊呆,因为彤彤不带任何做作之态的表达着自己心中所想——生死相随,不弃不离。
“彤彤,别怕,不会很痛!”天涯抽出了金刀。
“我不怕!”彤彤的脸上带着微笑,“死鬼,看我下去怎么收拾你!”
刀已出,径直插入彤彤的心脏。
彤彤只是一颤,立时失去了气息。
天涯扶着她的肩,拔出金刀,收入刀鞘,俯身将她抱起,道:“彤彤,哥哥把你和小章葬在一起!”
“为……为什么?”掌柜颤抖着嘴唇发出疑问:“为什么要杀死她?”
“因为小章答应过我,如果彤彤不在人世,他会陪着彤彤一起去死!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小章,没有小章,彤彤就不会再有快乐!我只是不希望她痛苦的活着!”天涯头也不回,抱着彤彤步出房去。
梧桐树下垒起一座新坟,陆槐怔怔的站在稍远处,站在他射杀张四海的位置,默默看去,暗红色的梧桐叶似乎鲜亮了许多。
坟头的木碑上刻有四个字,“章秀、彤彤”,除了名字,他们什么也没有留下。
十八把金刀站在百丈以外,坟前只有天涯、掌柜、陆槐三人。
“谁要杀他?”天涯像是在问掌柜,可同为杀手,他知道掌柜和陆槐不可能知道雇主的身份,所以他又像是在自问。
“如果你想要我们的命,我们现在就可以为他们夫妇陪葬。”掌柜的脸上带有愧疚之色。
天涯扭过头看了看掌柜和陆槐,一脸无奈的道:“杀手是刀!”
杀手是刀,只是刀。真正的凶手不是刀,而是出刀的人。谁是出刀的人?只有翠玉赌坊的东家尹大坤才知道他的身份。
“我去找尹大坤。”陆槐掉头便走。
“找他又有何用?”天涯反问一句,道:“哪怕你用尽天下酷刑,他也不敢坏了杀手界的规矩。”
掌柜拦在陆槐身前,轻轻摇头,道:“你这样做只会坏了杀手界的规矩,你可以不要命,可破坏规矩的事不能做。如果你不听劝告,你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还有我的!”天涯也站在了掌柜的身边。
陆槐眼圈发红,因为他心有怨气,喃喃道:“他们死的很冤枉!”
“彤彤死的并不冤,冤的是四海!”天涯苦笑着道:“可冤死在四海手下的人也不少!”
他的态度很明确,张四海被仇家发现了踪迹,仇家自知不敌,所以才会雇请杀手来了结这件事。
“难道就这样算了?”陆槐内心的愧疚令他感到不安。
“还能怎样?”天涯的大手搭在陆槐的肩头,叹道:“你怎么还没有彤彤看得开?这就是江湖!”
“这就是江湖?”陆槐默默的注视着梧桐树下的坟包,一种雷霆震怒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你应该知道他们夫妇很恩爱,所以你杀死小章的同时便该杀了彤彤。那样便不必我来动手,让我杀自己的妹妹真的很痛!”天涯已经离去,带着他的十八把金刀离开了这株血色梧桐。
掌柜陪同陆槐静静的站在梧桐树下,直至落日西垂。
红日似火,也似血!
骑在马上的唐善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剑眉高挑,向着路前的驿站看去。
陈珪在马车的另一面催马赶来,微微一笑,道:“看来我们今天的晚饭还是羊肉!”
怀柔郡主掀开车帘探出头,筋了筋鼻子,噘嘴蹙眉,凑在方琳的耳边,道:“方姑姑,我不吃羊肉,一股子羊膻味,让他们准备两只鸡。”
方琳驱车慢行,轻声笑道:“郡主平日里吃的都是宫廷皇鸡,要以黄芪、砂仁、杏仁、甘草饲喂**,加以宫廷秘方配制、烹饪。这里地处偏僻,有的只是土鸡,怕是难合郡主的口味。”
出示了东厂的腰牌,驿丞带着二十多位驿卒趴在了地上。等方琳护着怀柔郡主和霞儿下了车,进入驿站。陈珪收起腰牌,严声令道:“都在门外候着,不得打扰。”
“是!”驿丞连头都不敢抬。
这已经是出了京城的第三家驿站,每驿八十里,一行五人业已远离京城二百余里。
“呵呵!”方琳看着院中几只身披黄毛、行走如舞、颇具气派的公鸡发笑,道:“郡主好口福,没想到这里真就饲养着几只宫廷皇鸡。老奴露一手,不加任何辅料,给郡主做上一碗清汤,保证郡主口齿留香,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