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用心良苦啊!”唐善打着哈哈。
“大人年纪轻轻,可不足一年之内便已经升迁到正五品,指挥使大人自然要有诸多顾忌!”元泰的脑子转得够快,唐善一声感叹,他已经猜出了唐善的心思。
“呵呵!”唐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查一查陆槐的行踪,我要马上见到他。”
“是!”元泰应了一声,悄声道:“王堂已死,但却死无对证,这个消息只有四个人能够向指挥使大人进行禀报。四人之中包括属下之内,但此事绝非属下所为!”说完,他对唐善垂头施礼,急急行去。
唐善摇头苦笑,其实他心里清楚,手刃王堂的时候只有权森、郑兴、郝继祖、元泰和修明无人在场,郑兴已死,偷偷向陈寅禀报此事的只能是剩余四人。
按照锦衣卫的规矩,每个人都有权力向指挥使奏事,如实禀报战况更是无可挑剔。这次只不过是被陈寅抓住了王堂死无对证的漏洞,借此来打压唐善罢了。即便没有人禀报消息,陈寅也会找出别的借口。元泰道出此事是为表忠,可唐善却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月亮升起的时候,陆槐背着手站在山坡上。他的身后已经没有了钢枪,也不见了飞剑。他的眼睛清澈而又明亮,整张脸也在树皮般的硬壳中显露了出来。
梅儿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偷偷打量着他那张略显忧伤的脸孔。
“我的样子很奇怪么?”陆槐扭头看来。
“噗……”梅儿掩嘴发笑,因为陆槐除了露出一张脸以外,大半个脑袋依旧被树皮般的硬壳包裹着,看起来像是戴上了一个古怪的头盔。再加上他的身躯、四肢、手足,完全像是一个人钻入树洞后露出脸来与之对话的搞笑模样,自然引得梅儿忍俊不禁。
陆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讪讪的道:“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有些可笑!”
掌柜跑来跑去,捧来小木桌、端来干果点心、沏好一壶茶……他就像是秋天里贮藏坚果的松鼠,来来去去,忙个不停。
“你是我的掌柜,这些事情应该由我来做!”陆槐无奈的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他像是在说自己被包裹了一层硬壳,行动多有不便,让掌柜劳累,他心有不安。
可他刚刚无奈的耸了耸肩,双肩上立时突出两根半尺长的尖刺。
掌柜吓得一激灵,慌乱的摆着手道:“你小子当真能够抑制住自己的心魔,眼睛别总是往我的脖子上瞄,我就添福添寿喽!”叹息之间,他再又跑去忙碌,端来小菜和烧酒。
陆槐看了看肩头突起的尖刺,叹息一声,道:“露露?如果我可以悟道,变成一个真正的修士,是不是就可以压制住自己的心魔,不必再劳烦那位前辈每夜前来为我抚琴了?”
梅儿微笑着道:“哪会向你说的那么容易!千年血梧桐的精华,普通修士根本无福消受,即便是各宗的散人,想要炼化它的精华也会遇到诸多结障,万一不能突破,便会反受其害,异变成丧失人性的嗜血妖魔。道、法、魔三宗也是害怕各宗修士胡乱修法,以至出现嗜血的妖魔为祸人间,所以才会定下规矩,但凡猎到修行千年的妖兽,都要留到三宗法会召开之时才能量人、量力、量功进行分配。”
陆槐面带忧色,喃喃道:“既然连修法的各宗散人都要遇到诸多结障,而我只是一个沦落成杀手的普通剑客,便连普通的修士都无法比及,岂不是很有可能异变成一个丧失人性的嗜血妖魔?”
梅儿柔声安慰道:“还好你遇到了这位修界的前辈,否则……”她没有说否则将会怎样,但她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我一定做过些非常可怕的事情!”陆槐的眼中露出迷离之色,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那些都不是出自你的本意!”梅儿斟了杯茶,递在陆槐手中。
“还好有你!”陆槐的眼中流露出柔情,顺势握住了梅儿的手。
梅儿急忙回抽手掌,可却没能撤出。
陆槐为之一愣,似乎对她的举动感到惊异,慢慢的张开了手掌。
梅儿的呼吸变得急促,耳根竟已发红,翻过玉掌,握住了陆槐的手心。
陆槐咧嘴一笑,看向空中的明月,喃喃自语:“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梅儿浑身一颤,眼圈立时变得湿润,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着转,险些滴落下来。
“这小子该不会是中了邪吧?身上穿了件什么东东,是铠甲还是树皮?这个女人是谁?尹大坤的女儿露露?露露不是已经死了吗?”唐善偷偷摸摸的掠在十丈外的一株大树上,借着月色看去,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忽然,空中一抹云雾遮挡了些许月光,恰巧挡住了梅儿鼻下的脸孔,宛如在她的脸上遮起一层黑色的面纱。
唐善只觉得眼前一亮,暗道:“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