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郝继祖面露难色,垂着头嘟囔道:“顺宁公主说……说……”
“说什么?”
“公主说,早些年的时候,因为你见死不救,害死了他三哥杨乐。现在你又害死了怀柔郡主,害死了他七哥杨智。她知道她爹杀死了你奶奶,杀死了你的叔叔伯伯,可她爹如今也已经疯了,你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谁也不再欠谁的了。”
“我跟霞儿没有怨,只有恩!”
“公主说……你去草原吧,不许再回来,不许再见她!”
“她是怕我回来遇到危险!”唐善讪讪一笑,道:“好!回去转告公主,我答应了,不会再回来!”
元泰为唐善涂抹完伤药,正色道:“大人,方琳姑姑交代过,即刻上路,不得耽搁。”
就听有人奸笑着道:“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三人吓了一跳,急忙看去,只见权森带领着七八个锦衣卫高手,小心翼翼的围了上来。
元泰瞪了郝继祖一眼,低声斥责道:“笨蛋!早就叫你小心,还是留了尾巴!”
“不会啊!”郝继祖惶恐不安的回道:“我小心着呢,一路上都有留意,没人跟着我。”
唐善打量过周围环境,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权森怀疑你,只要去问那些守城的军士,知道你从哪里出的城,就能找到这里来。”
郝继祖的脸瞬时变成了死灰色,喃喃道:“大人……继祖犯了大错,没帮上什么忙,反倒害了你!”
唐善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转向慢慢靠上的权森,放声道:“权森,你我毕竟兄弟一场,如今唐某落难,你就不能发发慈悲,放过兄弟。”
权森示意那些锦衣卫高手上前,回道:“唐大人,公是公、私是私。若论私,你我交情不浅。可若论公,你是钦犯,我是官差,兄弟不能为你徇私枉法——大人可还记得,当年在五河县,郑兴大哥犯了军法,大人是如何处置的吗?”
“放屁!”郝继祖跳了起来,指着权森叫喊道:“当日之事你不知情吗?锦衣卫和军士哗变,大人若是不杀郑兴,姚震就会趁机夺了大人的兵权。大人也是迫于无奈,才发下军令。可你呢?大人落难,侥幸逃得性命。你却为了邀功讨赏,非要致大人于死地。”
“没办法,谁让大人犯了王法呢!”权森假惺惺的叹息着,对一众锦衣卫拨了拨手,严声道:“都拿下!”
“大人,快走!”元泰对唐善催促一声,一猫腰,人已经射了出去,疯狂出刀,将一众锦衣卫拦下。
郝继祖一把将唐善从棺材里拉了出来,牵扯着他,掉头便跑。唐善暗暗调息,如果内力还在,权森和那几个锦衣卫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个照面就能打发掉。可相试之下,他的腹内却传来阵阵剧痛,根本无法聚集内力,便也只好在郝继祖的牵扯下踉跄奔逃。
唐善和郝继祖刚刚逃下乱坟堆,已有五个锦衣卫挣脱元泰,留下三人与其纠缠,随后追来。
“大人,继祖没什么本事,能替您拦上一刻是一刻,您自己逃命去吧!”郝继祖推开唐善,抽出佩刀,掉头奔回。
五个锦衣卫留下一人,便也够郝继祖“伺候”的了。其余四人脚下不停,直追唐善。
唐善仅仅逃出十余丈,四人已经赶到身后,手举绣春刀,眼见着便要劈落。就在这时,唐善腹内泛起凉丝丝的感觉,那是武当山真庆宫的宝贝起了疗效,立即有一股微弱的内力渡到了他的脚下。
嗖的一声,唐善飞身窜出三丈。唰唰唰……四柄绣春刀从他刚刚窜身之地砍落,前后只在眨眼间。
四个锦衣卫先是顿身落刀,本以为唐善必死无疑,谁知却一刀砍失,不由一愣。再看唐善,已在三四丈外,却还是慢腾腾奔逃,当即再追。
唐善腹内生出的内力只有一股,而且极其微弱,窜身之间已然被他耗尽。转眼间,四个锦衣卫又追了上来。
背后刀风突起,唐善腹内一跳,又生出一股微弱的内力。钢刀砍落,他再是一个窜身,逃过了要命的一击,窜在三丈开外。
天意弄人,每每四个锦衣卫追到身后,举刀砍下,唐善体内便生出一丝内力,窜出三丈,逃过一劫。如此跑出了十余里,唐善像受惊的兔子,时不时窜上一窜,四个锦衣卫像是恶狼,穷追不舍。
忽然,唐善略显苍白的脸上瞬时没有了血色,因为路前再又拦出了一队锦衣卫。
带队的是修明,看了唐善一眼,转身躲去了人后。
悦销楼上,权森突然砍了唐善一刀,着实令唐善出乎意料。而修明早已经表过态,他是朝廷的人。对于他的态度,尚在唐善的意料之中。
现今修明会怎样相对,唐善觉得心里没谱。但身后四只“恶狼”追得正紧,唐善根本没有其它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奔上。
拦在路前的锦衣卫虽然各持佩刀横在路中,可一个个却像是变成了睁眼的瞎子,对于逃来的唐善视若无睹。
很快,唐善跑来,再又心惊胆战的从锦衣卫的绣春刀中“挤”了过去。随即,惨叫声在他身后响起,追来的四只“恶狼”竟然被这些锦衣卫猝然击杀。
修明脚下一动,已然跟在唐善身旁,压低声音道:“大人,别出声,跟我来。”脚下一转,带着唐善拐入一条小路。
前行里余,修明停了下来,叮嘱道:“前面有人接你,他们是‘万兴镖局’的镖师,什么话也别说,上了车就走。”
“为什么要救我?”
“大人抬举小的了,如果没有顺宁公主的令旨,就算小的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做。”
“又是霞儿!”唐善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楚,点点头,沿着小路行去。
“公主有话让小的转告大人……”修明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我知道……我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