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刚刚见陆槐亮出圣刀,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此刻听元阳子如此一说,偷偷的松了口气,挽着陆槐进了店去。
元阳子打了个响指,一团绿幽幽的鬼火燃起,飘忽着在前方引路。
陆槐忽然看向雪莲,脸上泛起疑色,问道:“雪莲姑娘,这是在哪儿?”
雪莲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惊愕的看着他的眼睛,哆哆嗦嗦的从他臂肘间缩回手,颤声问道:“你醒了?”
陆槐神色一暗,叹声说道:“我醒了!露露死了,她是梅儿!”他瞪着眼睛打量起周围的情景,疑问道:“我们不是进京找唐善吗?怎么……这是什么店?还有个鬼火飘来飘去的?”
雪莲接连喘了几口粗气,平复着惶恐不安的心,强打笑容,佯怒道:“住下就是了,哪来的这么多话!”陆槐木讷的笑了笑,垂着手臂,轻轻的晃了晃了手掌,慢慢的凑近,偷偷把她的玉掌抓在手中,浑若无事的嚷嚷道:“住店,住店,我们的房间在哪儿?”说着,迈步行出。雪莲的脸霎时变得苍白,眼中涌现泪花,在他的拉扯下,魂不守舍的跟在身后。
“这是什么店?这个鬼火是带路的?”陆槐上了楼,来到了鬼火停下的房门前。“嗤”的一声轻响,鬼火湮灭。他傻傻的眨着眼睛,偷偷的瞥着雪莲,悄声问道:“我们两个……住一间房?你怎么哭了?”“没!”雪莲急忙抽回手,拭去眼中的泪水,作势去敲陆槐的头,嗔道:“什么住一间房?你忘了,我要为你弹琴,消除你的心魔!”“是!是!是!”陆槐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推门进入。
房门打开的刹那,雪莲和陆槐都是一怔。
厅内站着一个女人,身上只穿了一袭蓝色的睡袍,赤着双足,俏生生的靠在茶桌边,像是正在恭候他们的到来。
“你怎么来了?还穿了她的衣服!”陆槐只是瞥了一眼,随后便把头扭去了一旁,似是不悦。
雪莲带上房门,冷声说道:“你不是掌教大人的信使吗?怎么,怕我做不来,想帮我一把?”她蹙着眉想了想,似乎没有在客栈外看到梅儿。就算是人数众多,没能留意,可梅儿也不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她越想越疑,禁不住惊叫道:“不,你不是梅儿!”
女人微微一笑,对她道:“这位妹妹,你一定是认错了人。”转眼看向陆槐,娇笑着问:“你也把我认错了?”
“你是露露?”陆槐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快步迎了上去。女人急忙避开,见陆槐不知所措般的停下身,又是一声娇笑,说道:“人鬼殊途,你不能碰我。”“你是露露,你是露露……”陆槐欢叫起来,张开双臂冲了过去。
“不能碰我……不能碰我……”女人围着茶桌绕着圈,尖叫道:“我是露露,可你碰到我我就会灰飞烟灭,不能转世做人了!”陆槐一惊,顿时停了下来。
露露闪在一旁,翻了他一眼,嗔道:“你是不是疯了?一进门就说疯话,刚刚又发了疯似地抓我,想要我的命。”她随意摆了两下手,改口道:“我早死了,你也要不了我的命!”
“露露?”雪莲腼腆的招呼了一声。
露露“嘻嘻”一笑,对着雪莲打量一番,咂着嘴说道:“这么俊俏的妹妹,出落的跟一朵花儿似的——陆槐,你有福了。”
陆槐痴痴的看来,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你怎么进来的?你来做什么?”露露呆了呆,指着茶桌说道:“坐下说话!”等陆槐和雪莲落座,她接着说道:“三月三,鬼门开。元阳子请我接待一下客人,所以我就来‘幽灵客栈’帮忙喽。”
雪莲问道:“幽灵客栈是做什么的?”
“啊……”露露惊异的叫了一声,“你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叹道:“元阳子和钱掌柜要知道你们……我想他们得气死!”她调皮一笑,“这里是鬼市……”
三月三日,阴阳界开,人鬼互市。“幽灵客栈”就是由阴阳两界指定的集市。法器、法术、妖兽、奇珍异宝,只要你出得起价钱,都可以在这里进行买卖或是等值交换。但是买卖双方不能见面,需要由信得过的“伙计”负责联系。
露露简单加以介绍,问道:“要买什么,说来听听,我也好为你们联系。”
雪莲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想买什么东西,再说我们事先也没有准备,只带了几两碎银子。”
露露说道:“没关系,你们可以卖掉自己的法器,也可以用来交换。你手上有些什么样的法器,我先去给你打探一下行市?”她只是一个劲的同雪莲说话,却不理陆槐,目光也躲躲闪闪,不敢与陆槐对视。
陆槐张了几次口,可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傻傻的发笑。
雪莲微笑看去,说道:“露露姑娘,先别忙着做生意,我想陆槐一定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她起身离座,“我出去转转,你们聊。”说着,便要离开。“我已经死了!”露露大声叫喊着,娇躯剧烈的颤抖起来,可见心中无比悲痛。雪莲也觉得心里酸酸的,不由的止住了脚步,幽幽的叹道:“露露!”
陆槐的眼中带着温情,问道:“死了又怎么样?我依然爱你!”
雪莲觉得奇怪,自己听了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生气、不吃醋?反而觉得陆槐就该这么说,就该爱着死去的露露。
露露给了她答案,语重心长的对陆槐说道:“既然我已经死了,我们曾经拥有过的那段感情也就随之结束了。可你依然还活着,那么你就该拥有新的感情。”她偷偷的瞥了一眼雪莲,顽皮的笑了笑,悄声道:“这个就不错!”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此时突地一笑,犹如雨打梨花,那是一种自然流露不带丝毫做作的娇媚,美得令人心颤。陆槐不禁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