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也没说完,你等我说完的嘛。这是背景。”
文扬也不知道高磊所说的,到底是道听途说来的传说,还是真正的确有其事,但是从那开始,也开始记住了高磊这么一个,可能的同道中人。每次晚上不去练功的时候,总会让高磊讲个他知道的类似故事,就算最后证明是道听途说的,对文扬,也没有什么坏处,毕竟,也算丰富一下经历和阅历,再不济,多知道几个故事,也是没有坏处的。
比方说“这应该是六十年代的事吧。那时的农村刚刚经历了三年困难时期,农民的生活状态依然很差,许多家庭是青黄不接,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不,靠山村的力生提了一盏马灯,正从十里外的妻舅家往回赶哩。妻舅借了三十斤米给他一家度荒,他得连夜回家,不然会耽误明天生产队出工。
此时已是夜里八点多钟,月亮将出未出,却是繁星当空,所以天不是很黑。力生肩背一袋米,手提一盏昏暗的马灯,低头往前赶路。此时已到沙岭脚下,力生不由迟疑了一下。
沙岭是一座远近闻名的山,它的出名不是因其风景有多好,其实它只是一座十分荒凉的满是黄沙的山,稀疏地长着一些高高矮矮的枞树。它的出名是因为它的恐怖。在那饥荒之年,或病或饿死了不少人,特别是小孩夭亡更是出奇地多,当地凡有夭亡小孩都是埋在这沙岭。据说这里经常闹鬼,人们称之为魈,它们都是小孩死后的灵魂化成,每到夜晚都在沙岭上嬉戏耍闹,作弄恐吓路人。力生听老辈人说过,曾有好几个人在沙岭被鬼魈吓死或吓疯。力生有点怕,想绕道而行,转念一想这一绕道就要绕上七八里,而且路不熟,马灯里煤油也不多了,摸黑回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正犹豫间,突然听到有嘻嘻哈哈的说笑声传来。力生四下一望,见前面不远处或坐或站着几个孩。力生的头发顿时竖了起来,头皮也开始发麻,脚也不听话地打颤。第一反映告诉他,不好,遇到鬼魈了!
那几个孩见了力生顿时雀跃起来,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喊叔叔。还有一个过来抢力生手中的马灯,力生不让他抢,只得肩扛一袋米边团转着身边往前突奔。脚下一双拖鞋将脚扭了几次,差点将自己拌倒,他索性将拖鞋脱下来插进衣袋,光着脚丫跑。也不知奔了多久,跑了多远,直到听不到那群小孩的喧闹,ォ敢慢下来,穿上拖鞋,四下张望着小心翼翼地继续赶路。这时ォ发现马灯不在手里,也不知是被那帮小鬼抢走了,还是跑丢了。幸好这时月亮升起来了,朦胧的月光下虽然看得不太分明,但还不至于迷路和摔倒。力生一路奔跑早已是浑身汗湿,这时夜风一吹,冰凉冰凉的,不由打了个哆嗦。突然,他大气不出地僵立着,盯着右方二百来步远的地方,双眼发起直来。一直以来在农村口口相传的恐怖一幕,这时便出现在力生的视线里:一只狐狸正面向ォ升离地面二丈来高的初升月亮,如人一般站立,一对前瓜向下勾缩,朝月亮作揖祭拜。力生知道这是狐狸掘坟挖吃人心前的祭拜仪式。狐狸要想成精化仙,就得吃新死孩的心脏,每吃一个尾巴上便长出一个球花,满了十个球花便可以长生不死,完成成精的第一步。眼下那狐狸祭拜完毕,便开始用一双前瓜奋力地掘沙,不一会就将浅埋不深的死孩拖出,对月亮又是三拜后就要开始挖吃心脏。
力生看得头发倒竖,心跳加速,怔了好一会几乎丧失知觉。突然他丢下肩上的米袋,亡命般乱跑起来。“啪打…啪打…”身后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力生跑得愈快,响声愈急促,愈迫近,仿佛就在自己身后如影随形。更让力生可怕的是,不知何时后面开始有沙撒过来,纷纷落在力生后背和头上。此时的力生终于忍受不住,精神几近崩溃,一路跌跌撞撞疯跑,狂喊大叫起来。
“砰”额头挨了重重一击,再跑又是“砰”的二下,分别击在前额和双膝上。此时的力生不能再跑,完全丧失了意志,瘫软在地双手死命地击打着自己,口中却拼命地大喊:“鬼!鬼!不要打我!不要!不…”喊得声嘶力竭,喊得阴森恐怖,满山回荡着“鬼鬼鬼”这凄厉的声音,似有千万只鬼魈在遥相呼应,吓得那只想要成精化仙的狐狸,弃了孩尸跑得没了踪影…
天亮后,县公安局接到报案,沙岭发现一男尸,立即张榜征求破案线索。
第二天有一男人带领几个孩来到县公安局,他说昨晚自己带这几个孩从沙岭那边的岳丈家回来,因自己将钥匙遗在岳丈床上便返身去拿。回到山边时,听孩们说有一位叔叔刚刚背了一袋东西,打着一盏马灯从那里过。后来我们听到一阵恐惧的喊声…
又过几天,县公安局公告说,死者叫李力生,因见狐狸挖尸,心生恐惧慌乱逃跑。加上自己所穿拖鞋声响及带扬起的沙所吓,致使精神挫乱,撞树而亡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