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香溢的反应的，就在倩雪玉掌拍到自己心口的当儿，她的眉头也痛苦的皱了起来，随即飞身扑将出来：“姐！”

萧别离是第二个。

别看那方无定离倩雪最近，反应速度却是三人之中最慢，倩雪委顿于地，他甚至都没能第一时间抱住她，眼珠滴溜溜一阵乱转，不知在想什么心思。

香溢紧张的泪水直飞，拼命抱住倩雪，将灵力输入她的身体，反复再三，突然带着哭腔对萧别离道：“灵脉..灵脉断了！灵力..灵力输不进去！”

萧别离二话没说，伸手把住倩雪的脉搏，面色登时一沉，倩雪没有用诈，她是真的一掌震断了心脏最关键处的灵脉，这处灵脉外接天地灵力，内接丹田小天地，是为修道者炼道的必经之处。

这里断裂，意味着倩雪原本的灵力没有外来补充，就会慢慢耗尽，最终变成一个无法修炼道法的凡人，这一掌所用的气力偏大，除了震断灵脉，还将肉身的心脉也震伤了，不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断难复原。

倩雪面色苍白，浑身颓软，却依旧努力在将自己的手腕从某人的手掌中挣扎出来，眼睛笔直的望向仍旧沉默的方无定，声音微弱，却极坚定：师兄..该，该你了..”

萧别离叹了口气，心中的争强之心略略淡去，倩雪的行为，足以证明她对这方无定一往情深，实谓真爱，自己再行阻挠，不免薄凉，只是倩雪已然如此，就断然不能便宜了方无定：“罢了，方无定，你也自断灵脉，我便从此放弃倩雪，让你们双宿双栖。”

“门主！”方无定没有看倩雪，也没有看旁人，突然狠狠咬了咬牙，向前跪行几步，朝段修远猛磕头：“弟子方才思索良久，发觉天地间没有任何事能和得证大道相提并论，包括爱情！弟子愿放弃倩雪，继续求道！还请门主原谅我这忤逆的弟子！”说罢，磕头声不绝于耳。

“你！”正流泪不止的香溢闻言身子巨震，伸出一根手指，指住方无定的背脊，只说出一个字，就无以为继。

萧别离倒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摇了摇头，这方无定果真就和自己想得一样，在修道和爱情之间硬性选择，必不会放弃修道，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托付终身。

“无定.说什么..”倩雪是唯一一个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人，只可惜就算有异议，此刻也有心无力，身体连颤抖的气力都已经失去：“你，你不，不爱我么..你忘了，从前，你都是怎生和我说的..那些话..你，你都忘记了么..”

倩雪还待再说，方无定却打断了她：“倩雪，我承认我曾经爱过你，但，爱情只是修道之途中的屏障，我们一定要冲破屏障，才能得证大道！”

“你！”香溢不像是会生气的人，她生气的样子，看起来都是这般楚楚可怜：“我姐姐现在都已经为了你失去了修道的可能，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这番话，你方才为何不说！你..”

“我再问你一次。”段修远的脸却似乎一直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淡淡道：“你是真的放弃倩雪了么？”

方无定使劲的磕头：“弟子迷途知返！此后一心求道，绝无二心！”

“倩雪呀，这你也看见了。”段修远叹了口气：“机会我已经给你了，只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不同，我也没有办法。难得方无定终于窥到修成大道的法径，我当然也没有异议。既然如此，无定，你便退下。”

“多谢门主！多谢门主！”方无定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的磕了几个头，连滚带爬的从大堂中飞退而去，早前进来时候的气势，荡然无存，唯恐让段修远认为他心志不坚，走前连一眼都没看倩雪。

倩雪面色苍白的就像一张宣纸，朱唇微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萧别离听得她的唇中吐出淡淡的一口气，随即身子一栽，跌入了香溢的怀中，不省人事。

身体遭受的重创，远不如此刻她的内心遭受的重伤。

“我这里有一颗‘护神丹’。”段修远轻轻闪身，来到倩雪身边，从囊中摸出一颗丹药喂进倩雪嘴里：“既然灵脉已断，这护神丹顶多也只能护住她的性命，这修为..”说罢摇了摇头，转头对萧别离道：“很抱歉，即便倩雪嫁了给你，只怕从此也是凡人之躯，希望此事对我们两门的合作，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萧别离微微一晒，事情到了这个程度，你还计较着这事呢，当下摆手道：“不会不会，事情如此发展，都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这顿饭只怕我们也吃不下去，我这便带着倩雪香溢离开此地，倩雪嫁不嫁我，听凭她的选择，霸仙门和狂仙门的联盟，就此敲定！”

“好好好！”段修远连说三个好字，微笑道：“那我也不留你们，一路小心，婚礼之期，段某必当亲自前往！”

护神丹乃是罕见的灵药，有这样的丹药，倩雪的性命的确无虞，只可惜了她一身的修为，她选择变成凡人，是为了爱情，可到了此时，这修为的丧失，却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萧别离都不知道对这件事，应该表示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一路默然不语，回到狂仙门外的队列之中，香溢自然是与昏迷不醒的倩雪同车，看她的意思，是很想萧别离留下，但萧别离此刻的心情却不大好：“我先去处理一点事，晚些来看你们。”

香溢一手紧握萧别离的衣袖：“相公..你，你可要早些来..”眼圈滴溜溜的一圈红。

萧别离摸了摸她的头，应了一声，冲莫长风使了个眼色，莫长风会意，大声道：“即刻启程！前往烈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