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馋余兽少说活了百年,诚然不傻,它本就因为看出夏一衡道行尚浅,想挑软柿子捏捏。一看夏一衡立马横刀的架式又吃不准,只好停了下来,怕再吃大亏,不敢近前。
天下的事总是这般讽刺,它一个畜牲竟然有了这般心智,知道躲避。而夏一衡一个十三四岁的人,竟然手持兵刃高喊着冲了上去……
只见他表情凶狠,速度快如流星,纵身一跳,忽的一声劈了下去。那怪物始料未及,只好用自己最硬的獠牙正面迎击,两物相抵的那一刻,并没有什么声响,只听“呲愣”一声,那馋余兽的撩牙就断成了两半,掉在地上。
薄西山刚想叫他别和那獠牙硬拼,却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只好咂了咂嘴。夏一衡无疑胜了,用他手上的兵刃削去了馋余兽的整个獠牙,疼的它像野猪一般的惨烈嚎叫,又像是哀怨,凄冷无比。
夏一衡一想就是这怪物吃掉了隋心师傅的半个脑袋,顿时火气冲天,暗道自己绝不可以心软。借着这份难得的勇猛,夏一衡更是不能饶它,于是大步流星的追在那馋余兽的后面,就欲将它诛杀。
那馋余兽自失去獠牙的那一刻,就已经没了战意,强烈的疼痛让它跌跌撞撞,连连嘶吼,最后的一刻,它突然不再逃跑,只是蜷缩在角落里静静的等死,夏一衡毫不同情,一刀就砍了下去。
紧要关头,隋心突然叫道:“公子且慢!”
夏一衡这一刀已经停不下去,听她喝止,只好向前纵身,将刀劈在了馋余兽的身后,九纹九绞刃何等锋利,硬是将那石壁生生的划出了一道深沟,在距离它一指之处停了下来。然而夏一衡已经没了重心,一头就扎在馋余兽的身上,陷进了它厚厚的毛里。
静,极静。
薄西山和隋心都没了表情,夏一衡一动也不敢动,心道这回必死无疑了。确实,现在如果那怪兽馋余打算报仇,他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而这么远的距离,薄西山也休想救他。
那馋余兽好像也忘了疼痛,只是愣愣的看着夏一衡,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连它也没有机会去反应,夏一衡不敢抬头,怕与它四目相接的一刻就是自己的死期,更不敢张着嘴,怕它会突然发疯,将自己撕个粉碎。
馋余兽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的夏一衡,又瞧向了隋心,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委屈,是的,它在倾诉一种感情,它不明白为什么这几个人闯到自己的洞府,还非要将它制于死地。隋心的脑子乱作一团,看着馋余兽的眼神她已经明白了一切,确实,它不是凶手,可夏一衡怎么办?他会死吗?自己就这样害死了自己的恩人?泪水,在悔恨交加中屏住呼吸的滑落……她生怕自己一动,就害了夏一衡的性命。
那馋余兽突然抖了抖身子,将夏一衡抛在了身边,没去看他,也没去伤他,只是拿下巴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坚硬的地面,不住的哀鸣。看样子它疼的厉害,就快到了极限。
隋心抛开恐惧,不顾一切的飞奔过去,猛的挡在了夏一衡的身前―――她怕。
夏一衡看着身前的这个娇弱女子,看她泪流满面,看她无所畏惧,看她楚楚可怜……
一个幽深的山洞,一个可怕的馋余,一个感动的父亲,一个温宛的女子,一个木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