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龙?望天龙是谁啊爹爹?好响亮的名字!”
薄西山听后哈哈大笑,背过手去,摆出一幅自大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道:“响亮?那是肯定了,我起的名字,哪个不响亮?”
隋心在一边已经看出了端倪,诧异的道:“薄叔叔,刚才那个人的名字是你起的呀?”
薄西山搓了搓手,脸上还挂着笑容,道:“嗯,他这个名字很不好起,当时可费了我不少脑筋,你刚刚见他有什么特点没有?”
隋心用小手托着下巴,思忖了好一会儿,眼睛一亮,刚想开口,却又不好意思说了。
“没事儿没事,你说说无妨。”薄西山赶忙给她吃上一颗定心丸。
隋心见他一幅自豪的样子,知道其中定有猫腻,于是用手遮着晕红的双颊,顽皮的说道:“我见他上眼皮都快耷拉到脚面上了。”
薄西山连连鼓掌,像个孩子似的叫道:“那就是了!我小时候骗大家说天上有个飞龙,大家赶忙仰头去看,别来轻易做到的事情他却不行,只因他上眼皮太长,只好使劲把头向后仰着去看,等他知道上了当,后脑勺都快贴在腰上了!哈哈,我就给他起了个霸气的名字,叫望天龙!”
听罢,三人笑的前仰后合,薄西山也全没了个当长辈的样子,恨不得跳起脚来。笑着笑着,他突然若有所思的朝四周看了看,深吸了口气,叹道:“唉,往事如烟啊,终于回家了……”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间到了峰顶,此时日将西落,隐隐藏在脚下不远处的红云里,自下而上映的天边一片澄红,俯看层云,鹤飞脚下的感觉让夏一衡感慨万千,他只觉胸间充盈着一股狂热,想要振臂高呼,又恐坏了这静谧仙境,但他终究没有忍住,放开牵挂一声长喝,遍洒云宵,将十几年来所有的前尘往事一并喊了出来,吐掉不快,忘记曾经,从今天起,他夏一衡就真的脱胎换骨了。
站在一旁的隋心只是静静的感受着,她闭着眼睛安逸的呼息,浸润在这广阔的天地之间,风吹长发,衣袂起舞,而心中则是一片澄明。
远远看去,一个热血沸腾的少年大喝长天,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轻倚身侧,同在孤峰之颠,两者的表现却是大不相同了。
直到没了回声,夏一衡才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仙子一般的隋心和表情肃穆的爹爹,他没有作声,只是回头朝身后的大殿走去。
石制的殿堂一气呵成,整个建筑没有一丝的造作,找不到刻意的雕梁画栋,也看不到所谓的白玉金栏,只是殿口放的那两尊石龙,到是惟妙惟肖,状欲飞天,同样的混然天成、庄重威严,蜿蜒的附在粗壮的石杆之上。正门之顶稳稳的悬着一块牌匾,赫然写着“孤峰殿”三个大字。
“嗯?不应该是流云殿吗?”夏一衡奇道。
隋心也有些不解,用她会说话的眼睛看着薄西山,等着他的解释。
“谁说流云山就一座山来着?我说过吗?”薄西山笑道。
夏一衡歪着脑袋,显然还没明白其中的意思,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了隋心。
“哦,原来如此。”隋心茅塞顿开,黛眉一弯,喜气洋洋的对着夏一衡道:“夏哥哥,薄叔叔的意思是这流云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带山脉,这只是其中一座而已,所以这殿才叫孤峰殿。”
夏一衡挠了挠头,又想了好一会儿,道:“还是心儿聪明,以后我走哪都带着你,麻烦事由你来想了”
他那憨态可掬的傻样里带着绝对的信任,让隋心的心中不由一动,见夏一衡直勾勾的看着她,女儿家的娇羞袭上心头,但还是小声的答应了他。
站在一旁的薄西山摇了摇头,心想这呆子刚才的口气哪有半分请求的意思,明摆着自己就把这事儿定了,不知道隋心这小丫头在想些什么。
三人正在聊着,殿内突然迎出一个人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三师兄,你可回来了!”只见来人一身青衣,手中握着一把蒲扇,圆滚矮小的身材,中年模样,下巴上留着一撇小胡,只是那眼睛炯炯发亮,见薄西山回来,他脸颊的笑纹比田里的垄沟还要深,最有特点的是他肩上扛着的脑袋,那脑袋恨不得占去半个身子,将脖子压的几乎没了地方,到和下巴挤在一起了。
“师弟!”薄西山亲切的迎了过去,抱着他的肩道:“好久不见了,你不待在顺幽谷,跑这儿来做什么?”看到胖子,薄西山很是激动。
那胖子听罢摇了摇蒲扇,笑道:“我在那待不下去了,打你走后,谷里就越来越冷清,师兄师妹们一走,单剩我和老五在那儿,实在太寂寞了,就跑这儿来凑个热闹,勉强着过活呗!”
“他们也都下山游历去了?”薄西山关切的问道。
“不是,不是”胖子摇着他那硕大的脑袋,又道:“大师兄正在闭关,二师兄在绵雨峰待的时间比在顺幽谷的时间都长,也不管人家绵雨峰的姐妹烦不烦他。”
听到这儿,薄西山哈哈一笑,知道老二又去缠着绵雨峰的飘雪师妹去了,但也没有插话。
那胖子叹了口气又道:“老五就不用说了,还是老样子,几百年没和别人说过一句话,除了点头摇头,就知道看经书,唉……”他那肥胖的脸上压根就只会笑,哪怕在叹气的时候,也看不出他有发愁的样子。
薄西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殷切的问道:“那水月……”到了嘴边的话,他又给咽了下去,看样子是想问什么,又没开口。
胖子见状立刻喜笑颜开,若有所指的瞧着薄西山挑了挑眉,显然知道他想问谁,又不好意思开口。可他偏偏就是不吱声,持续着一脸奸笑。
薄西山知道他在捉弄自己,却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瞪了瞪眼,自找台阶道:“问又怎么了?还不准我问问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一准的心虚。
胖子听完这话,笑的是更甜了,咽了口口水道:“师兄你别急啊,我又没说不准你问,可你到是问啊,你不问我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