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汇阳军朝南行了不过一里,那东北山地之内冲出一队浩浩荡荡的庆军,朝汇阳军追击而来。
汇阳军一路朝南,终与庆国的士兵刀剑相逢。
“全力突围出去!莫要让后来的庆兵围拢了!”徐犷大喝一声,旋即转头朝凌断殇与任勿非两人道:“你们一左一右做先锋开路!”
话音掷地,徐犷难能顾及那马廉,当先冲上,一提手中长戟劈向一名庆军将领。
凌断殇策马向左,持剑刺向眼前的庆军士兵,任勿非一扬手中软剑,缠向右方一名前将。
徐犷大开大合,力若千钧,凌断殇剑锋生眼,每一招皆会带走一人性命,任勿非软剑如蛇,剑身更能奇异的伸长,往往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将敌人斩杀。有此三将开路,南边的军队皆无一合之敌,一路势如破竹。
凌断殇察觉到这些被杀的士兵尸身上也有一丝丝的灰气,不过这灰气极淡,就算将之吸收对凌断殇来说也无什么帮助,不过随着死亡士兵的增多,这些灰气也迅速增多,凌断殇当即一面杀敌一面运转死之气炼化法决,吸收周围溢出的灰气。如今他体内生之气居多,死之气太弱,而两种气息相辅相成,一方必对另一方有吸引之力,所以对于死之气的吸收炼化,凌断殇不用刻意的保持抱元守一的状态,只需默运法决便可。
过了片刻,庆兵人数越来越多,更是源源不断而来,军中也不乏良将,看出凌断殇三人勇猛,便下令士兵避开其锋芒,专挑后方普通兵卒下刀。庆国士兵似乎皆是战场上爬摸滚打多年的老兵,眼光毒辣老道,汇阳军中这些初出茅庐的新兵如何是这些人的对手?虽早已经历过戌元山上血的洗礼,但此时见着这真刀真枪,一刀下去便是人头落地、热血喷洒,许多年轻的士兵皆吓得坐倒在地惊嚎不已。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凌断殇三人之力又如何与这等数量的庆兵相较?更是回身救援不及,此番下来如何还能突出重围?
这般一拖,整支汇阳军立时只能缓慢前行,庆军士兵源源不断的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将汇阳军包围在了里面。
“徐大哥,如今该怎么办?”凌断殇一剑刺穿一名庆兵的脖颈,靠近徐犷身后道。
徐犷也未作答,回身朝后一望,见着马廉坐于马上,被他自汇阳带来的一群护卫围在里面,暂时无碍。
“困守此地迟早只会耗尽气力而亡,但顾忌太多想要突围将寸步难行。如今之计,也只有集军中主力全力突围!”话到此处,徐犷的声音有些沉重。他本以为征集汇阳的年轻人入伍来此能够上战场的机会并不太多,毕竟鄞都此次乃是从南方各城征集军队,这些新兵只需镇守城墙与后方再观摩便可。哪知行至此地,鄞都竟已沦陷,还遭此伏击……
凌断殇的瞳孔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徐犷所说字里行间的意思他已经明了,便是舍弃这些新兵,带领军中主力逃离。此举倒是能尽力保存汇阳军的战力,但对于这些才入伍的新兵来说却是太过残忍。不过凌断殇没有去选择甚至反驳,他的脑中冷静地只选择了服从。
随后,两人杀到了队伍之中。那马廉早已噤若寒蝉,见到徐犷前来,他立时如抓救命稻草,朝后者吼道:“徐校尉,听令!速速护着本将冲出去!”
“马将军,只护着你,那这些人怎么办?”任勿非同样进入军中,听闻马廉所说当即冷笑一声道。
“废话!这些兵卒的性命岂有本将的金贵?”马廉想也未想脱口便道,这话一出口立时引得闻声的新兵面色愤然,马廉肥脸又白了些许,朝着徐犷急吼道,“徐犷!你可是想违抗军令?”
“徐大人,就这般酒囊饭袋也值得你拼死救援?依我看来不如将这肥猪留在此地,我们全力领着这群新兵离去,等他在此处对着这些庆国士兵颐指气使,摆他的官威!”任勿非面上带着一抹戏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马廉那肥厚油光的肉脸缓缓道。此人在他看来完全就是一酒囊饭袋,若非仗着其父乃是汇阳太守,这汇阳军领军一职如何会是他这等废物?
如此情势,那马廉也知晓这任勿非的身份非同一般,也未驳斥,仅哼了一声。
徐犷并未说话,甚至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目光缓缓落在马廉的脸上,他身上的领军铠甲之上……徐犷大手一扬,沉声道:“将军,请随末将来!”话音落下,徐犷狂吼一声,手中长戟横扫,带起道道鲜血飞溅。但那吼声中却夹杂着一股悲怆。
凌断殇自始至终都未发话,默默随着徐犷,跟在其身旁一路杀敌斩将,只是他的剑出手的更加狠辣,更加无情,每一剑都能将一名庆国的士兵斩成两段,但剑中四溢的劲力更是将那死亡士兵身旁的同伴砸的半死。这般惊人的劲力直令得身后马廉面色泛白,虽然他知晓凌断殇武艺超群,但未曾想他竟高强如斯,且狠辣无比,他心中已然暗暗下定决心,日后绝不与他为敌。
凌断殇如此一路向前,好似在发泄着什么,纵使敌人的鲜血溅的他满身满面都是,他也似若未察,只管手起,剑落,手起,剑落……生之气的强盛恢复力更让他不知疲惫,如此机械地挥动着手中长剑,如同一台杀戮机器,只是他瞳孔深处的红芒越来越盛。周身再次隐隐腾出一蓬骇人的煞气,整个人如同一浴血杀神,一时间,凌断殇所到之处身前两丈范围之内皆无庆兵敢上前。
就这般,在徐犷与凌断殇两人的冲锋之下仅顾及很小范围内的安危,这队人马终于冲出了庆军的包围。带领着余下仅三千人的队伍逃离此地,一路直向长阳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