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横塘跌进镜子里,忽觉浑身无力,四肢沉重,从脖颈到大腿都无比酸疼。他连忙盘膝而坐,打出道诀吐纳调息,却发现丹田和经脉之中空荡荡的,连一丝真元之气也使不出来,仿佛瞬间丧失了所有功力。
“清水诀!”随即捏出一个道诀点出去,等了片刻,却没有半点反应。
额头上的冷汗“唰唰”流下来,月横塘只觉得嘴里一阵干痒发麻,吸了一下空气,又施出一个道诀手印,“隐身诀!”
仍旧没有反应,连神识也扫不出去。他手指一丝丝冰凉,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裳,如果没有真元之气,他就与凡人一样,手脚无力,任人宰割。
从镜子外面跌进来时双膝着地,此时没有真气护体,只觉得两个膝盖关节犹如针刺火烧一般疼痛。疲惫、沉重、酸麻、痛苦、惊恐、心悸,种种陌生的感觉一起涌出来,瞬间将他清醒的头脑遮盖淹没。
他的视力极度减弱,甚至看不清眼前有什么东西,耳边传来“簌簌”的声响,却分辨不出来自哪个方向。
这是一个凡人遇到未知危险时的天然反应,月横塘顿时被阴森的气氛感染,有一种极其不安全的感觉。
他闭上眼睛,尽可能保持灵台的清醒,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念头,这镜子要么是一种镇气法宝,或者他们无意间中毒,丹田经脉浸了毒物,无法施展吐纳之功。
月横塘是仙族第一神君,从幼年修仙开始,就一直习惯使用仙道法术,此刻遇上让人丧失真气功力的诡异情况,一时间难以适应。他头脑快速运转,立刻拟定了几种应对办法,心想即便陷入恶劣环境,也不必慌张,只要还头脑清楚,没有功力法术也能逃出去。
双眸猛然睁开,总之这里非常邪门,多待一刻,就增加一刻的危险,得尽快找到其他几人。
起身一看,四周是空洞洞一片,前方很远的地方仿佛有一抹朦胧的亮光。一团微弱的幽蓝光影跳动着,似乎想要将他引过去。
月横塘定一定神,开口呼唤道:“紫宁!”
没有人回答,身边“簌簌”的微响声中吹出一缕冷丝丝的阴风,飘拂到他的后脖子上,令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他在原地站住,眼睛费力地打量周围,这才发现左右两侧是乌黑的墙壁,用粗石头垒起来,涂了一层黑黝黝的乌漆。
前后是一条又长又直的走廊,朦胧的黑色里弥漫着没有气味的浓烟,让人辨不清方向,有一种飘忽茫然之感,使劲往前看去,也几乎看不到尽头。
只有远处那一点幽蓝的灯光,好像跳动的鬼火一般,在又黑又长的走廊里显得异常诡异刺眼。
月横塘迈步朝鬼火走去,脚步落地无声,但衣袍的下摆在冷风中发出“呼呼”的声响,让他第一次对声音和恐惧有了不同的体验和感悟。
当他拥有第一神君功力,就算陷入极度黑暗,也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放出神识力量应付危险。他精通上百种仙术,储物戒中有丹药、灵玉和神兵法宝,他所向无敌,没有什么地方能困住他。
他有自信和勇气,因为坚信仙道界无人与他抗衡,所以几乎没有任何事害怕。
但此刻才真正明白,丧失了功力仙术,没有法宝兵器,本性中的一切弱点都暴露出来,原来在内心深处也有恐惧迷惘,也有不知所措。突然能理解紫宁的感受,她一直是个凡女之体,所承受的痛苦和惊恐比他多得多。
“紫宁——”他一路喊过去,却无人回答。
快速奔到鬼火的跟前,却发现是一个走廊转弯,一个乌黑孤峭的壁灯立在转角处,细是是一个站立的黑蝙蝠,幽蓝火光从蝙蝠眼中冒出来,十分诡异。
涂濛躺在壁灯下面,已经晕了过去。
月横塘蹲下去,用力掐他的人中穴,将他扶起来拍醒,“涂濛,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绝皇。”涂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脑袋无比昏沉,抬手拍一拍后脑勺,**骂道:“他奶奶的,有人在后面偷袭我。”扭脖子往左右一看,惊叫道:“糟糕,我的伏魔铲被小贼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