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生听得忙进去查看,只见一具身形苗条的女子尸体俯卧在地,背上插着一把单刀,伤口血液已然凝结变色,显是死去已有一段时间了。
段志英伸脚将女尸翻转过来,女尸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看不清面貌,惊叫道:“她就是卖水给我们喝的那人,怎么死了,会是谁杀的?”
林凤生道:“看来此人是无辜的,被人灭口了。”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除了那个付大恩以外,是否另有士卒失踪?”
段志英道:“我们已经细细清点过,没有其他人失踪。”
林凤生点点头拔出单刀,交给段志英道:“收好了,这是盗贼的凶器,将来或可作为呈堂证供。”
段志英用袍角拭尽了刀上血迹,忽又惊呼道:“将军,这刀上有古怪。”
林凤生凑近去一看,只见刀刃靠近刀柄处刻着“威楚府衙”四个字,道:“衙门的印记,看来此人正是为付大恩所杀,这应该就是他的佩刀。我们暂且回去,命人尽快缉拿此人归案。”
几人正欲回身出屋,梅若雪忽然道:“表哥,你看,她的脸上怎么了。”
原来梅若雪好奇之下用剑挑开了女尸脸上的黑布,只见女子脸上满目疮痍,皮肤竟已有些溃烂,但隐约可见五官姣好,并不丑陋。
段志英道:“卑职以为她的脸乃是抢劫粮饷的贼人故意毁去的,只怕不是那个卖水给我们喝的女子。如此看来这女的多半是个替死鬼。”
林凤生也有些糊涂了,道:“只怕当真如此,卖水给你们之人当时脸上也蒙着黑布么?”
段志英道:“正是,我当时也觉奇怪,但她说她身患恶疾容貌十分丑陋羞于见人,因此日日以黑布掩面。”
林凤生沉吟道:“照此看来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女子果真是替死鬼,贼人挟制了她,然后扮成她的样子来蒙骗你们,事成之后再将其灭口。二是此人确实是当日挑水下毒之人,得手之后因分赃不均而惨遭同伙杀害。”
但劫财分赃只有寻常独脚大盗才会出现,因此还是前一种可能性较大。几人分析了一阵不得要领,便回到了大路上。
当下对守卫现场的几名士卒吩咐了几句,叫他们严密监视附近的动静,看是否有形迹可疑之人经过,顺便将那个惨死的女子埋了。四人便即上马赶回威楚府衙。
刚回到府衙,李宝华便满脸喜色的迎上来,躬身道:“将军,好消息,付大恩已被下官缉拿归案了。”
林凤生哦了一声,甚感诧异,道:“这么快,在哪里抓获的?”
李宝华脸露得色,道:“下官命人连夜贴出了缉拿付大恩的告示,今日下午便有百姓来报,说发现了付大恩的踪迹,这家伙正躲在十里外一个村子的田间草垛中睡觉呢。于是下官便亲自带了人马将其逮了个正着。”
林凤生点点头,暗忖道:“此人怎的这般大意,事情只怕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问道:“付大恩人在何处?”
李宝华以为此番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嫌犯,可谓是功不可没,云麾将军自然便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得意之色更盛,道:“现下已收押在府衙的牢房里,下官已命人重重拷打,相信他熬不住便会从实招来了。”
林凤生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当即向牢房走去。
付大恩身材魁梧,三十岁左右年纪,已被他的府吏同仁打得皮开肉绽,身上衣衫血迹斑斑,但他仍是横眉怒目,咬着牙一声不吭。
林凤生疾步抢进牢房,夹手夺过了府吏的鞭子,喝道:“你等无凭无据岂可滥用刑罚,屈打成招又有何用?还不快将他身上的枷锁除去!”
几名府吏见云麾将军突然发怒,直吓得心惊胆战,连声称是依言打开了付大恩的锁链。付大恩此时再也支持不住,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李宝华不明所以,不解道:“将军,此人打劫大军粮饷,十恶不赦,将军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