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徵羽见高志诚一脸不服气的神色,更是心中有气,心道:“父皇让你辅佐凤生哥哥前来平定匪患,你不但不肯出力,而且不时有作对之举,当真是不成器之极。如此毫不自知,不知羞愧,实在叫人无法可想。”念毕道:“高将军,我且问你,这些日子你都去了何处?”
高志诚神气活现的道:“回京城去了,请叔父为我主持公道。”
段徵羽又问道:“是否已获得云麾将军允可?”
高志诚微微一愕,道:“姓妙的欺辱于我,云麾将军却不闻不问,我只得回京找叔父。”说到这里脸上作无辜之态。
段徵羽鼻中轻轻哼了一声道:“你的属下犯下大错,你强行出头,以致自取其辱,这又怪得谁来?你为此与妙二爷反目成仇、兵戎相向,是为徇私枉法、不识大体;两军交战之际,你未经云麾将军允可,便私自离营回京,是为目无法纪、擅离职守。你可知罪么?”
高志诚听公主亲口指列自己的罪状,不禁脸色大变,一时间哑口无言。林凤生等人听得段徵羽直斥其非,无不暗暗称快。都觉心中郁积的恶气随着公主一番痛快淋漓的话语烟消云散。
段徵羽向林凤生道:“凤生哥哥,我不懂军法,你说该当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林凤生沉吟了片刻道:“此事我本欲既往不咎,但既然公主殿下提起,而且高将军不思悔改,大有变本加厉之势,那么我今日便来好好论一论此中的是非曲直。”
当下向身后两名江湖豪杰道:“烦请在公案后摆两把椅子。”
两人依言摆好了椅子,林凤生和段徵羽便并肩在公案后坐了。梅若雪、莫衷是和西亭道长三人也看了座。林凤生朗声道:“诸位身为高元帅的亲兵,自当熟知军中法纪。高将军的几名属下不知自持,调戏素心门弟子,已然犯了奸军之罪,按律当斩。故此妙二爷斩其一人并无过错。”
说到这里目光直视众士卒,提高声音道:“请问军法中‘五十四斩首’的第四条是什么?”
众士卒面面相觑,无人应答。高志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哼了一声抬头怒视着梁上的妙乐。妙乐冲他咧嘴一笑,颇有挑逗之意。高志诚大是气愤,却又发作不得,只得咬牙切齿的心中暗骂。
段徵羽嗔道:“云麾将军问话,尔等还不快速速回答!”
众士卒无法,只得答道:“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声音参差不齐,懒洋洋的。
段徵羽道:“再说一遍,瞧你们死气活样的,还好意思说是高元帅的亲兵。”
众人只得又大声说了一遍,仍是有前有后,一片杂乱。段徵羽又让众人重说,直到说的整齐划一方才停止。
梅若雪等人见她如此戏弄众士卒,心中暗暗好笑,均想:“毕竟是公主,就算再让他们说一百遍,他们也必定不敢不说。”
治军最重要的便是法纪严明,令行禁止。林凤生则对段徵羽刮目相看,想不到她一柔弱女子却也懂得治军之道,对她投以一个赞许的眼神,说道:“不错,高将军私自离营,终究是对我心存怨怼,种种行径已然犯了构军之罪,理当斩之!”
众士卒听得登时一片哗然,都道林凤生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高志诚哪里料得到林凤生敢说出如此严峻的话来,不由得心头大震,随即哈哈大笑道:“姓林的,你有种便砍了我的头,我要是皱一皱眉头,我就不姓高!”
他话音刚落,梅若雪立时嗤之以鼻,笑道:“我劝你还是别将话说满了,砍你的头又有何难,就只怕你不止皱一下眉头,而是大皱特皱,说不定还要跪地求饶。到那时只怕连你也不知道自己该姓什么了,是猪志诚、狗志诚,还是龟志诚?”
莫衷是和妙乐听得登时哈哈大笑,林凤生和西亭道长也不禁摇头莞尔。众士卒极力想要克制,却仍不住笑出声来。
高志诚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梅若雪叫道:“你……你……你如此辱我,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林凤生听他说出这番刚硬的话来,不禁颇感意外,随即想到乃是因为他自恃持有高祥帅印之故,冷笑道:“此时蒙古大军压境,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我自然不能不识大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