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堂狠戾地盯着奚宁远,被奚宁远满是杀意的眼神bi视,颓败地坐在地上,无论他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林家谋逆的大罪,是绝逃不过去的。
罪名早已经定好,皇上和奚家一旦出手,就绝不会留下后患对他林家留情。即便是皇上有心饶恕林家,奚家也绝不会收手,会斩草除根,彻底铲除林家。
“谋逆,谋逆,我林家若是谋逆,也是被昏君所逼迫,被你奚家所逼迫!”
林明堂不甘心地嘶声叫喊起来。
“你不该忘记,是谁暗中支持宫锦武刺杀皇上,意欲将皇上刺杀在路途之中,夺取储君之位,夺取皇位。你不该忘记,是谁屡次派人去皇陵,和宫宫锦武联系,密谋造反起事。如今,林家的反旗竖起,你承认或者不承认,都没有任何意义。”
林明堂低头死死地盯着手上的镣铐,良久才颓败地叹息。
奚宁远说的不错,他林家谋逆造反的罪名,被他林家自己给坐实了。
若是没有林家其他人的那些行动,没有起兵造反,没有竖起反旗,或许朝臣们的心中,还有疑惑猜疑。但是,林家的异动,葬送了林家。虽然他也明白,无论如何皇上是不会放过林家的,即便林家的其他人没有起兵造反,他们同样会被处以谋逆的大罪,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微希望的。
林明堂叹气,再叹气,心有不甘又能如何,一朝被打入天牢,林家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和活路。
奚宁远微笑,冷声道:“这份供词,就有劳林大人签字画押吧,本官还要去向皇上回禀,别让皇上久候才是。”
林明堂的目光从刑讯室周围扫过,忽然笑了起来。
“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大人您也落得和我一样的地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会否乖乖任命招供认罪?”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因为本官不是你!”
奚宁远微微眯起眼,文雅地笑道:“因为那时本官留下的,必定是一具尸体,绝不会活着进入这个地方!”
林明堂身体一颤,抬头盯住了奚宁远:“大人也明白,或许下一个就是奚家吗?”
“错了,永远不会轮到奚家,本官从无这样的担心。林明堂,你的想法很可笑,你以为你几句话,就能说服本官吗?”
“哈哈……”
林明堂大笑,笑的连眼泪都留了出来,良久他的笑声才渐渐衰弱停止。
“大人,你就有如此的信心吗?是对皇上有如此的信心,还是对大人和奚家有信心?岂不知,今日我林家的下场,我林明堂的下场,就是奚家的下场吗?林家完了,下一个可能是燕家、凌家……,最后,你以为奚家能逃过吗?”
“这就不需林大人你费心了吧?”
奚宁远毫不动容,俊秀迷人的脸上,仍然带着动人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落在林明堂的眼中,有些冷而已。
“大人,别忘记,最近几日,大少爷和大人,都被皇上斥责贬谪,削了爵位俸禄呢?这只是第一步,焉知没有第二步呢?”
“的确只是第一步,只是你不懂的是,这第一步本就是为你们所准备的。为何皇上要召本官回来?为何皇上只是罚了我兄弟的俸禄,贬谪了爵位,官职不曾有丝毫异动?为何缉拿抄没你林家的,是本官?”
奚宁远轻笑,这本就是一场戏,皇上和他奚家兄弟共同出演的戏码,给群臣们看的。
林明堂瞪大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奚宁远,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心头满是绝望。
若是皇上和奚家联手,演出这些戏,做给他们看,不仅林家完了,其他几家外戚,也绝对逃不过。
“你,你……”
林明堂压低声音阴沉地问:“奚宁远,你就敢有此把握,等良鸟尽时,你这把犀利的弓,不会被雪藏毁掉吗?”
奚宁远不由得摇头,这位固执的林明堂,还真是不肯死心啊。
“若是皇上要杀本官,要我死,何须费力,只要皇上一声吩咐,我奚宁远会亲自砍下项上这颗大好的头颅,双手呈献到御前!”
狠戾而坚定的语气,令林明堂不由得浑身战栗不已,死死地盯住了奚宁远。
他相信面前这位年轻的臣子,说到就能做到,因为这个人的狠,不仅是对敌人和别人,同样也是对他自己。
能做到今日兵部尚书的位置,奚宁远靠的不是侥幸,甚至不是相府的声威,父亲的庇护。他靠的,是一股血勇的狠辣,用性命在闽地一步步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吏,连连提升,三年多的时间,做到地方的一方大员。
奚宁远在闽地的那些事迹,也随着他归来而名闻遐迩,成为建安城官场所津津乐道的事情。
没有人对如此一位年轻的臣子,做到如此高的位置不服气,因为奚宁远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做不到。
“奚宁远,你够狠!”
林明堂闭眼,紧紧闭眼,片刻他睁开眼睛,周围那些恐怖的刑具,令他从心底畏惧,他不敢也不想去尝试其中任何一样。
“来人,把供词给林大人拿过去,请林大人画押。林大人,莫要让本官费力,如此本官也可以对你多照应些,让你安静等待最后上路的时刻。”
“就如大人所愿,我先走一步,在地下等着看大人,看奚家是如何去陪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