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门外传来双膝重重跪地的声音,奚青璧跪在门外,直挺挺地看着门,等待奚留香肯让他进去。
走廊中没有一个人在,无论是柳生一刀的人,还是奚青璧的人,都没有留在走廊中。
奚留香起身,打开房门正迎上奚青璧的目光,二人的目光对视
奚青璧低头拜了下去:“臣,参见娘娘千岁,千千岁。”
奚留香伸手去搀扶奚青璧,奚青璧稳稳地跪在地上不动,抬眼看着奚留香:“娘娘,臣万死犹轻,罪无可赦,请娘娘赐罚。”
“爹,您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进来说话吧。”
奚青璧起身,进入房间回手关上房门再度跪了下去:“娘娘,一切都是臣的过错,请娘娘恩准臣向娘娘回禀,臣不敢有半句虚言。”
奚留香半跪在奚青璧的面前笑了笑:“爹,您能起来说话吗?要不,我们就都跪着吧。”
奚青璧抬手,将奚留香从地上搀扶起来,奚留香自然不是奚青璧的对手,被奚青璧从地上强行搀扶起来。
“娘娘请坐,听臣向娘娘回禀一切,恭候娘娘千岁赐罚。”
“爹,起来说吧,您这样我能有心听下去吗?请起吧,爹,有什么话不能起来好好说呢?”
“老臣罪该万死,不敢起来,唯有长跪在娘娘面前,恭候娘娘赐罚。”
奚青璧一瞬间似老了些,低头拜了下去,久久跪伏在奚留香的面前。
奚留香双手用力,却是拉不动奚青璧,只得道:“要不爹就起来好好说,要不您就别说,我也懒得去听。”
奚青璧挺直身体,抬眼看着奚留香,目光中满是歉意:“娘娘……”
奚留香再一次搀扶奚青璧,奚青璧只得站了起来,垂首微微躬身:“娘娘,此刻臣在娘娘面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并无虚言,恳请娘娘明鉴。”
“坐下来说吧,长夜漫漫,相爷不急着回朝的话,不妨就坐下来细说,我听着。”
“噗通……”
奚青璧重重跪了下去,这是奚留香第一次没有称呼他“爹”或者是“父亲”,而是称呼他“相爷”。
“娘娘,臣不敢奢望娘娘恕宥,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臣一手安排,皇上不知内情,为娘娘忧心不已。臣隐瞒了所有人,宁邦和宁远都不清楚臣的安排,所有的罪过,皆是臣一人所为,该由臣一人承担。臣,不配做娘娘的父亲,恳请娘娘息怒。”
奚留香笑了笑,单膝半跪在奚青璧的面前:“爹,您看着我说话,这些都是您的安排,其他人都不知道吗?别骗我,我想听实话,起来坐着好好的说吧。”
奚青璧搀扶奚留香起身坐在椅子上,他仍然垂首恭立在奚留香的身侧:“臣不敢有半句的虚言,愿在娘娘面前立誓。”
“立誓就不必了,您说的真话还是假话,我自会分辨。”
“是,娘娘睿智,当时娘娘从寝宫失踪,皇上龙心大乱,臣也心也是大乱,本怀疑此事是先帝所安排。其后,臣调查得时,接到密报,才得知其中详情。”
奚青璧抬眼直视奚留香,将事情经过叙述出来,此事发生后,很快他就接到密报,得知是谁所为,但是他隐瞒了所有人。
命奚宁邦追查,命奚宁远追缉,安排下一个个圈套,引诱宫锦武走入圈套,钓出林霸山这条大鱼。
其中有些事情,是奚青璧也难以把握的,奚留香的受伤中毒都是意料之外,也算是意料之中。被宫锦武劫走,奚青璧明知女儿落入宫锦武的手中,每一日都可能受苦,却仍然没有尽早及时地救出奚留香,而是放任宫锦武挟持奚留香。
这些计划,他本是要引出所有未曾肃清,藏匿起来的叛军余孽,不想林霸山没有死,引出其后的各种事情。
“此事,臣有过失,让娘娘受伤中毒,屡次受伤,皆是臣之罪。皇上痛斥老臣多次,只等此间事了,老臣前来向娘娘请罪,将此事过往回禀娘娘,以免娘娘误会。”
“都是你做的吗?”
奚留香笑了笑,便宜老爹很坦白,很有担当,将所有的责任和过错,都揽到他自己的身上。不得不承认,奚青璧很男人,有魄力。
“娘娘,老臣绝无虚言,皇上日夜忧心不安,焦虑已极,宁愿以身带娘娘赴险,此深情天下难寻,望娘娘勿要辜负皇上一片诚意。娘娘,求娘娘回去,若是没有娘娘在,皇上必定盛怒忧伤,有伤龙体。”
奚青璧再度重重跪下:“臣为国尽忠,为不负先帝所托,为君分忧,有负娘娘,即便是日后娘娘不肯承认老臣是娘娘的父亲,怨恨重罚老臣,老臣也没有半句怨言。”
“没有辩解,很有担当,不愧为铁腕冷血的旦夕国右相。”
“臣,万死之罪,请娘娘重重处罚。”
奚青璧微微低着头,神色平静:“唯求娘娘恩准,让老臣恭迎娘娘回宫,以安皇上之心。”
奚留香伸手挽住奚青璧的手臂,将奚青璧从地上扶起,贴近奚青璧的耳边:“如此做,您可曾担心过您的女儿?为您的女儿忧心过吗?”
“娘娘,臣无话可说。”
奚青璧狭长的凤目中隐隐有深切的悲哀,布满血丝,眼角皱纹多了些,鬓边的白发覆盖了原来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