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青璧身上紫色的蟒袍,在风中抖动,群臣们正在低声谈论什么,蓦然间见到跪在金銮殿外的身影,不由得一时间寂静无声,皆露出大惊之色,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尊贵的右相,为何清晨就长跪在金銮殿外。
谁也不敢多言,更没有人敢过去问一句,悄然退后,进入到旁边的房间中,才开始悄然耳语。
纷争的耳语声虽然低微,奚青璧内功何等高深,群臣们在耳房中的低声耳语和议论,传入他的耳中,他岿然不动。经过今日他在此长跪向皇上请罪之后,皇上的皇位该是稳定了,帝王天威,再无人敢冒犯。
冰寒的温度,从膝盖下传入体内,他静默地跪伏在地,一动不动,似已经凝结为雕像。
“右相这是在做什么?在这里跪了多久?”
有人好奇地询问,甚至有人就出去询问把守的侍卫,得到的消息是,右相已经在这里跪了半个时辰之久,那是在天色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到这里跪着了。
皇上为何没有恩准右相起身?
他们明白,奚青璧长跪在金銮殿外的事情,皇上绝不会不知道,应该是在奚青璧跪在金銮殿外的那一刻,皇上就得知此事。
诡异的是,皇上并未让奚青璧起身,更没有其他的表示,就那那位鬓发为了旦夕国,为了皇上而白的重臣,当着满朝文武,那些侍卫们的面前,一直跪在冰天雪地之中。
群臣的心中,蓦然满是敬畏,记得即便是先帝在的时候,也不曾如此处罚过奚青璧。
猜测千奇百怪,随着上朝的臣子越来越多,议论的声音,如苍蝇一般,从两边的耳房传了出来。
忽然,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巴,他们看到奚宁邦从外面走了进来。
奚宁邦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金銮殿外的父亲,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走过去跪在父亲身边,低头问道:“爹,您为何跪在此地?”
“休要多问,去恭候皇上吧,莫要跪在这里。”
“爹,您跪在这里,儿子岂能离开,儿子不敢多问,就陪爹跪在这里。”
奚青璧没有再多言,父亲跪在这里,奚宁邦是不可能去耳房中等待,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独自跪在这里的。
清朗的玉磬声想起,群臣急忙走入金銮殿,人人低头,不敢去看奚青璧一眼。那个人,就是跪着,他们从他身边经过时,也都纷纷躬身施礼,没有一个敢失礼。
群臣进入金銮殿后片刻,宫锦文升座金銮殿,奚宁邦仍然跪在原地。
宫锦文目光一扫,便发现少了奚家父子。
“奚宁邦没有来吗?”
“启禀皇上,相爷和御史台大人,如今跪在外面。”
“哦,右相还跪着吗?剪青,去拿一个锦垫给右相,莫要让右相累着。传奚宁邦进来,对了,再赐右相一件狐裘,以避风寒。“
“是,奴才遵旨。”
剪青急忙命人给奚青璧送去锦垫和狐裘,他很厚道,命人挑了两个厚厚的锦垫,最好的狐裘,给奚青璧送了过去。
奚宁邦得到圣谕,不得不起身,趋步进入金銮殿参拜。
“奚宁邦,朕让你也去跪着了吗?”
“皇上,臣知罪,家父长跪在金銮殿外,臣身为人子,不敢不同跪,请皇上明鉴。”
宫锦文冷哼一声,不再理睬奚宁邦,开始处理朝政等事务,让礼部安排准备一个月后皇后的册封仪式,下旨让礼部必要准备一个盛大的仪式,千万不可轻忽。
群臣更不明白了,皇上这是何意?
先罚奚青璧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前,长跪在金銮殿外,其后就赐了锦垫狐裘。如今,再下旨让礼部准备册封皇后事宜,仪式务必要盛大。
群臣都明白,皇后只可能是奚留香,昨日皇上的举动,就说明了一切。亲自悄然去出迎娘娘,其后就命他们出城迎接皇上和皇后娘娘,所有的服饰礼仪,皆是皇后的规格。
谁也不敢多说什么,那位娘娘又立了大功归来。
林霸山的部下被清剿一空,朝野人心更稳,林霸山据说是落水而死,宫锦武也同样落水而死,具体如何,他们也不敢多问。
那位兵部尚书,至今没有还朝,还在清剿余孽叛党,如今他们只求不会被牵连进去,如何再敢进谏,说皇上昨日的举动不妥,不符合礼仪规矩。今儿皇上上朝第一件事,就是提起册封皇后之事,分明是让他们少废话。
有人偷眼向金銮殿外看了一眼,权倾朝野,尊贵的右相,如今不是也被皇上罚跪在冰天雪地之中,他们又能算得什么?
良久,奚宁邦出班跪倒在地,重重向上磕头:“皇上,求皇上开恩,恩准臣代替老父去外面长跪请罪。家父年迈,恳请皇上大开天恩。”
宫锦文淡漠地看奚宁邦片刻:“你这是再为你父亲求情吗?”
“臣不敢,臣自知有罪,若是皇上见罪,臣愿同家父一起在金銮殿外长跪,向皇上请罪,恭候皇上赐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