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污秽的圣火

史德利歌尔认为：既然教堂的侍僧们各个儿肥头大耳，身高体壮，那教堂背后肯定有藏而不露的豪华餐厅，而餐厅上肯定有令人垂涎的食物，食物储藏在侍僧们最隐秘的地方，这几乎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结果再一次证明了史德利歌尔推理的严密与判断的准确，他在教堂背后找到了一个小屋，小屋中挂满着腌制的食人鱼肉、牛肉、羊肉、蜂蜜、岩浆马铃薯、血灵菜苗以及大瓶的葡萄酒和伏特加酒，由于毫不起眼，小屋顺利的躲过了石头巨怪的袭击，和那几具侥幸留存的雕像一样，成为了鄂加斯全知全能的明证。

疯子少女跟在史德利歌尔背后，不停翻弄着食物，她随手拿起一根腊肠，上下摆弄了一会儿，大声说：”这是邪恶的象征，亚山啊！这是不洁的器物！这是人类丑恶之源，这是一切烦恼之根！只有割掉这些污秽之物，我们才能真正获得圣洁。我为此祈祷，为此而哭泣，我祈求诸神，毁灭世间一切丑陋的污秽之物，毁灭世间一切邪恶的欲·望。让火焰燃烧吧，亚山！烧死那些带有邪具之人。”

史德利歌尔觉得不寒而栗，他不用转头，也知道少女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看，这让他产生了如蛆附骨般的恐惧，他咳嗽一声，躲到了更深的角落里。

由于这儿暗淡无光，而他准备的照明术已经用完了，所以他轻轻发出叹息声，并仔细聆听声音的波纹传播时产生的反馈，借此能够较为清晰的辨别周围的景象，这是玛吉纳教给他的方法，他的这位圣人小师父对他学习的进度赞不绝口，认为除了史德利歌尔之外，世界上再没有别人能够学会这种声音探测法。

这让他想起了海滩边悠闲坐着的莱昂，以及站在燃烧的火焰旁的玛吉纳。

他们不会有事的，唯有这一点，史德利歌尔确信无疑。

少女不依不饶的跟在史德利歌尔背后，她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表现的更像是个不知疲倦的小女孩儿，而并非受尽歧视的疯子。史德利歌尔觉得她就像是跟着母亲乱转的幼童，而并非和自己一般年龄的成熟少女。少女拿过一个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史德利歌尔看了一眼，不禁涨红了脸，那有些像女性的隐秘部位（他虽然未曾亲眼见过，但卡尔曾经传授过他这样的知识），他正想转身逃走，可少女忽然将生物递到他眼前，大声说：“烧了它！”

史德利歌尔说：“小姐，这只是平平常常的食物，我能否有这样的荣幸，能够得知你为何对它抱有这样巨大的恨意呢？”

少女用极为粗鄙的方式翻弄着手里的食物，她高兴起来，大声说：”因为它是邪恶的！你不懂吗？它是最隐秘的邪恶，是神秘而又幽暗的黑洞，是见不得人的肮脏事物！“

”在纯洁的信徒眼中，这不过是美味的食物而已，小姐。只有在心有杂念的人嘴里，它才具有不一样的意义。“

少女显得非常激动，突然大吵大嚷起来，她说：“美味的食物！医院的人也这么说！那些穿着白色长袍的人！那些可恶的看门狗！那些口是心非的异教徒！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嘴里带着令人作呕的笑容！“

史德利歌尔警觉起来，他犹豫了片刻，轻声问：”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小姐？“

少女摇摇头说：”茉崔蒂很聪明，茉崔蒂走路轻飘飘的，茉崔蒂不会引起任何注意。他们没人注意到我，但他们经常溜进我的房间亲热，这些该烧死的异教徒，他们以为我不在场，可我却将他们的丑态牢牢记在心里啦！我把他们说出来的亵渎的话也记在心里啦！当末日来临的时候，当火焰焚烧的时候，茉崔蒂会像任何一位虔诚的教徒那样，指着他们的脑袋说：看哪，这就是有罪的人！“

史德利歌尔松了口气，他问：”你叫茉崔蒂？“

茉崔蒂点点头，瞪大眼睛说：”蔷薇，蔷薇，蔷薇。“

史德利歌尔想着茉崔蒂描述的场景，觉得十分好笑，那些在她病房内胡搞的家伙们一定想不到，在他们身旁正躲着一位狂热的亚山教徒，她正用吓死人的目光紧盯着他们，心里的诅咒足以让他们死上几百遍了。

他已经将小屋里的食物搜集的七七八八，如果幸存者们省着点儿吃，应该可以持续几十天了。他将食物用披风裹住，朝屋外走去，就在这时，茉崔蒂忽然大叫一声，伸手在墙上的一根腊肠上一扯，可却没有将它扯下来。史德利歌尔听见机关声沿着腊肠一直传到了教堂里，随后传来了石门缓缓升起的巨响。

看来他们找到了那个地道开启的机关了。

史德利歌尔并不急着前往那儿探险，他将食物分给幸存者们，这又引起了他们一阵歌功颂德，随后，史德利歌尔见到皮迪妥善的安排了放哨的顺序，享用过晚餐之后，饱受疲倦与恐怖折磨的人们用毛毯将自己包裹起来，在燃烧的火堆旁一个接一个进入了梦乡。

史德利歌尔对率先放哨的皮迪说：”我会在你们周围放一个侦测生命的法术结界，它可以探测两百米外靠近的任何生物，当它察觉到敌人存在的时候，会发出连续不断的响声，我将在第一时间接到警告，并尽快赶回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