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昌不理会他,翻身下马,望着掌间的一只黑色小虫,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几步进入了街旁的翠庭轩。
熊倜掏出怀里的馒头,三两口就吃完了,他蹭了蹭鼻子,也跟着进了翠庭轩。
周永昌一路上了二楼,径直走到余云飞面前,一手夺去他手中的酒坛,喝道:“余大哥,你果然在这里!快跟我走!”
余云飞有些醉了,他微眯起眼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周永昌,良久才回过神来,惊道:“啊!是你小子!你跑到京城来做什么!找死啊!要是那些家伙发现你没死,你就完蛋了!”
余云飞说着呵呵笑了起来,坐没坐相,如滩烂泥般倒在了桌子上。
周永昌一把拽起他的胳膊道:“是,我就是来找死的!我收到金灵儿的消息,说你也成了暗河的叛徒。她已在关外打点好一切,就等我们过去了!事态紧急,你怎还有闲心喝酒!”
“哦?是灵儿那丫头啊,呵呵,她在大漠过得好吗,消息还是那么灵通,才前天的事儿,她就能通知到你。诶?话说你小子不是在九道山庄呆的好好的吗?别瞎掺和我的事了,该回哪儿去就哪儿去!”
余云飞说着又拿起身前的酒坛子,欲往嘴里灌。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的命都是你给的,现在你有难,我们自然要帮你,虎子和蝎子也在城外等着接应我们了。”周永昌气得一把夺下酒坛子,恨恨地扔到地上,说道。
余云飞惋惜地啧啧嘴道:“别自作多情了,谁说我有难了,我好得很,你快走吧!别烦我喝酒!”
“不走!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周永昌一掌拍碎了桌子。
两人争吵之际,熊倜已经上了楼,他隐去了自己的气息,静立在酒柜后。
几句话,熊倜便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他心道:周永昌果然也是暗河的杀手,难怪当初问关于黄泉的事。
这云中仙一月前还在江宁见过。
明明是要杀我,却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面前,想来也是个城府颇深之人,怎么今日突成暗河的叛徒了?
熊倜不由摇了摇头,暗道:既然同锦衣卫无关,我也不必继续呆在此处。
他刚离开翠庭轩,数百银针突如暴雨骤降飞落入酒楼。
“啊!啊!”几声惨叫,四个正在看热闹喝茶的客官立马成了蜂窝。
“余大哥,小心!”周永昌长剑出鞘,将银针一一挡开。
余云飞却面色淡然地微笑着,趴在长凳上,眼中极快闪过一丝警惕。
“呵呵!想走!没那么容易!云中仙啊云中仙,我当年就怀疑你私自放了那些叛徒!什么除恶榜第一人,都是唬人的!”说话人一袭白衣出尘,四十多的年纪,手中折扇轻晃,远看倒有些逍遥子的风流倜傥。
而近观他的脸,顿时有一种想一脚踹扁那破脸盆子的冲动。
那张脸也许化为白骨可能还好看些。
余云飞笑道:“哟!这不是姚斐吗!你是不是想占第十的排位想疯啦!整天东施效颦,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指不定半夜就能把自己吓死!下辈子投胎做猪也许都比现在顺眼!”
姚斐面色一冷,怒道:“余云飞!你个叛徒!老子就是排行第十,这是暗河长老们都承认的!你不服也不行!不对!杀了你,我就是第九了!啊哈哈哈!”
“想动大哥!先过我这关!”周永昌持剑而上。
姚斐正眼看都没看他一眼,折扇一扫,一排冰针从扇间陡然飞出。
余云飞眉头一皱,一把拉住周永昌的后领,弯刀出鞘,刀光一舞,冰针被削成两截纷纷落地,化作水滴,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姚斐冷眼一扫,眼中立刻闪过一丝稳操胜券的笑意。
“云中仙,把你第九的位置交出来吧!”
“七!”余云飞冷哼一声,一把推开周永昌,弯刀出鞘猛然斩向姚斐。
“刺啦”一声,刀锋划开了他白色的衣摆,却被铁扇拦了下来。
姚斐冷笑道:“你,输定了!”
余云飞一惊,心道:怎么可能?
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他和姚斐的差距就摆在那里,他的刀不可能被姚斐挡下!
姚斐眉头微挑道:“疑惑吗?我的南海冰针滋味不错吧?不过你酒喝多了,没感觉到自己中了我的南海冰针也属正常!”
语毕,他飞起一腿。
余云飞身子顿时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楼道口的酒柜上。
“余大哥!”周永昌惊呼道。
“咳咳……”余云飞嘴角渗血,双眼微眯,冷道:“快走!你斗不过他!”
周永昌暗自咬牙,脑海中极快闪过:找人帮忙!
他一步跃出翠庭轩,本想去城外找谢虎,谢狮兄弟,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刚好他望见熊倜正皱眉抬头望着二楼,便憋红着脸,急道:“萧八!救我大哥!”
楼上的打斗熊倜听得很清楚,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离开的原因。
但余云飞同他非亲非故,他也不想多管闲事。
可周永昌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身前。
周永昌见其不动,以为熊倜还在为之前山庄的事耿耿于怀,他一咬牙,双膝跪地道:“只要你救我大哥,我周永昌这条命就卖给你!为奴为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熊倜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起来吧!”
周永昌面色一喜,他这般病急乱投医,没想到熊倜竟然真地答应了。
“你答应了?”
“人我救,你的命,我不要。”熊倜淡淡说道,一手握住逍遥剑,飞上翠庭轩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