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一夜之间,阳城大街小巷的女儿家就少了很多。茶楼金楼也不再见往日那些成群结伴说笑游玩的士族小姐们。
据说有的人家请了先生要让自己的女儿练字,有的则请了琴师授琴,更多的是要女儿练习女红。
明媚的三月阳春,本该入目在家避寒一冬天的女儿们花枝招展的出现,给春景添色彩,没想到女儿们都不见了,这让大家莫名的觉得冷清了很多。
“还要去别的地方吗?”方玉绣问道。
此时她和君蓁蓁正走出一家药行。
君蓁蓁摇摇头,径直上了马车,方玉绣自然也不会多话跟上车,马车缓缓行驶一个拐角,迎面一辆马车驶来。
“让开。”对面马车的车夫一眼就认出这辆只能平头百姓用的马车,毫不客气的挥鞭子喊道,“不长眼啊。”
方玉绣皱眉掀起车帘,君蓁蓁也向外看来,对面车上也似乎有女孩子掀起车帘看出来。
作为士族小姐的马车,平头百姓是要避让的,这是不用提醒就该知道的事,谁这么不长眼啊?
女孩子本来心情就不好,此时更几分不耐烦,待看清对面的人,顿时一愣,旋即面色一白。
“让开。”她脱口说道。
车夫将手里的鞭子再次一挥。
“让开。”他对着对面的马车喝道。
话音未落,就被小姐用茶杯砸在背上。
“我让你让开。”女孩子颤声说道,“快让开,让她们先过。”
车夫一怔,但也不敢不听话,忙跳下车将马车牵到路边避让。
方玉绣眼中闪过惊讶,看了眼君小姐,君小姐面容依旧平静。
“走吧。”方玉绣对车夫说道。
同样有些怔怔的车夫这才回过神忙催马,马车沿着路得得的过去了。
君小姐侧头看着路边的马车,虽然马车的车帘放下遮住了其内的人,但她也能感觉到车里的女孩子在看着她。
君蓁蓁不认得这个女孩子,只有些模糊的记忆,大概是官家小姐中的一员,应该是个家世一般的,要不然君蓁蓁也不会不记得。
虽然家世一般,面对君蓁蓁的时候这些女孩子们可没有畏惧过,只有嘲笑和鄙视。
但现在君小姐很确定她是在害怕,很害怕。
给自己让路可以归结为礼貌,但害怕自己是为什么?
这问题在回到家之后得到了解答。
“宁家十七小姐下定了,婚期定在明年五月。”方老太太说道,“林家的小姐因为隐疾发作送去家庙了。”
她看着君小姐,神情复杂。
“你的事这算是解决了吧。”她说道。
那些女孩子是家里的娇娇女,被长辈疼爱,姐妹们谦让,丫头们讨好敬畏,走在街上少年们悄悄的偷看,女孩子们艳羡。
对她们来说最生气的事是得不到心爱的首饰,最大的悲伤是衣裙被溅了污迹,除此之外她们的日子一帆风顺,春光般明媚,至于害怕畏惧从来不存在。
但这一次她们真切的领会到什么叫做害怕和畏惧,原来有的人不是能随意的欺负,原来并不是什么事家人都会维护,原来不是什么时候她们都能无忧无虑。
有的事不能做,有的人不能惹,否则自己倒霉,家人也不相护。
君小姐笑了笑。
“孩子们懂事了就好。”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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