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了这话,顿时愣了一下,她们没有想到,二小姐都被关了几个月了,侯爷竟然还不知道!估计,是夫人的手笔吧?
几个人心知肚明,但却丝毫也不敢在锦安候面前暴露万分,只低低道:“侯爷,您听谁说的这事儿?二小姐只是做了错事,夫人命她面壁思过几日罢了,哪里就关了禁闭了?不知道是何人到您面前嚼的舌头根?”
“做了错事?”锦安候放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审视的盯着眼前的几个婆子瞧,瞧的她们胆战心惊,站在那里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才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带着本候去落梅居里看一看?”
“侯爷!这万万不可!”几个婆子听了这话,当即跪了下来,急道:“这事儿还是通知夫人比较好,怎能让侯爷您如此劳累?”
“是么?”锦安候听了这话,唇畔顿时溢出一丝冷笑来,此时此刻,他已然对自己的妻子有所怀疑,又怎么肯信这几个婆子的话呢?女儿被关了禁足,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居然什么也不知道!
他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几个婆子,眼神凌厉的差点将她们吓昏过去,浑身颤抖如筛糠,好半天都不能平静下来。
“废话少说!带本候去落梅居!敢啰嗦直接现在就咔擦了你们!”锦安候冷冷道。
“是是是!侯爷!奴婢这就带您过去!”那婆子听了这话,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她知道锦安候乃是上过沙场之人,杀伐果决,说到就会做到,谁也不愿意做冤死鬼。
锦安候点点头,率先朝外走去。原本他是想要进去惊鸿院的,可是在看见这几个婆子的时候,他顿时改变了主意,他没有亲眼看见小女儿到底过的怎样,是不是在关禁闭,如此贸然闯进去,恐怕会伤了夫人的心,还是看看再说。
这一行人一离开,尚未走到落梅居里,锦安候夫人在正德厅内便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吓了一大跳,再也顾不上别的了,忙带着人随后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当然,她的脚程再快,也是追不上锦安候的,这边锦安候夫人一出门,那边锦安候便已经到达落梅居的大门口。
时值冬季,落梅居大门紧闭,冷冷清清,门口赫然有两个强悍的婆子一左一右的守护在一旁,而中间的大门上,锦安候即使是离的再远,也看见一把硕大的铜锁挂在上头。
这不是关禁闭是什么?
锦安候气的直哆嗦,每日里一家人一起用晚膳的时候,他都会向夫人询问一下自家妻子小女儿的病情,因为百日里他忙于公务,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看望女儿。每次他问,锦安候夫人都是笑眯眯的告诉他:“侯爷,您不用太过担心,华儿的病情没有大碍的,只是她需要静养,咱们都别去打搅她。”
他每次都信了,然后再对着妻子叮嘱一番,叫她好好照看女儿,可是没想到,背着他看不见的时候,他的妻子竟然擅自做了这样的事情!
将病重的小女儿软禁,这是一个慈母会做出来的事情么?
锦安候脸上出现浓浓的怒气,却也有几分伤心,几乎恨不得立刻就冲回去找自家妻子问个清楚!
可就在此时,那两个婆子看见了他,顿时跪下磕头道:“奴婢参见侯爷!”同时心里面也在打鼓,侯爷怎么来了?他不是从来都不肯出现的么?
锦安候听了这话,顿时找回了一点点的理智,他冷着脸走上前来道:“去,将门打开!”
那婆子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还在那里一脸为难的解释道:“侯爷,夫人下令再关二小姐半年禁闭,此时还不能开门……”
“再关半年?那之前关了多少天?”锦安候听了这话,顿时怒极反笑。
那婆子吃不准他心里想的什么,因此只好老老实实道:“侯爷,这也不怨奴婢呀!是夫人吩咐的,之前已经关了两个月了……”
“两个月……这得要是多大的罪名!”锦安候怒不可遏:“这加起来就是八个月,快一年了!”说着,他猛的一步走上前去,一脚踹在那婆子心窝,冷冷道:“赶快开门!”
那婆子吓的肝胆欲裂,忙不跌应道:“是是是!奴婢这就开门!”
锦安候这才将脚挪开,那婆子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从贴身的衣裳里掏出一把钥匙来,正要上前开门,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柔柔的声音来:“侯爷,您这是做什么?”
锦安候一回头,便看见自家妻子率领着一大帮的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片刻之间,便已经走到了众人面前。
“哼!你做的好事,还敢来问我是做什么的?”锦安候怒道:“你为什么要关华儿禁闭?”
锦安候夫人听了这话,不由的抬头瞧了丈夫一眼,心中却暗暗的有些吃惊:她还从未见过自家丈夫有如此愤怒的时候!看来,她关古月华禁闭的事情,的确是惹怒他了……
可是,这件事情古家上下所有人都瞒着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想归想,可锦安候夫人的反应速度一点也不慢,她笑盈盈的走上前来,一把攀住锦安候的胳膊道:“侯爷,这事儿您还真的不能怨我,华儿她自己做下了错事,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惩罚,只是关她禁闭,这已经是很照顾她的了。”
如今锦安候已经来到了这里,看到了一切,一味否认乃是下下策,倒不如先承认了再说。
“做了错事?你法外开恩?”锦安候听见这话,就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他抬起头来,望着妻子道:“好,那你就说说,华儿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以至于你一定要这么惩罚她!我的女儿罪无可恕,那我是不是也要连带啊?”
“侯爷,您何必如此说呢?我是怎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么?”锦安候夫人听了丈夫这一番诛心之言,不由的落泪道:“华儿也是我的女儿,我疼爱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刻意伤害她呢?她之所以会被关在这里,那是有原因的……”
“不管你什么原因,我只想问你,关禁闭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事先你不肯告诉我?”锦安候盯着妻子,一字一句问道。
锦安候夫人听了这话,也不顾在场的丫鬟婆子有多少,当场泪水涟涟道:“侯爷,我知道你自小便待华儿比彤儿亲厚,我这个做娘的,对于偏小的一个女儿,自然也是很疼爱的,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你。”
“这是为何?”锦安候不由的问。
锦安候夫人惨然一笑,道:“因为我怕侯爷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心里伤心,我更怕你怨恨华儿,所以……”
锦安候听了这话,顿时冷哼一声,他正想大声反驳,忽然间便瞧见了身边那些个耳朵竖的高高的丫鬟婆子们,顿时冷哼一声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是!侯爷!”众丫鬟婆子们当即哗啦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锦安候怒道:“等一等!将大门给我打开!”
之前那个已经掏出钥匙来的婆子闻言,顿时身子一僵,却是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瞧了锦安候夫人一眼,四周的人退的很快,一眨眼便只剩下她一个人鹤立鸡群的站在那里,就连另一个守门的婆子也先行离开了。
锦安候瞧见了她的眼神,顿时对着她冷笑一声道:“怎么,本侯说的话,不算话么?”
“奴婢不敢!”那婆子之前见识过他的怒气,不敢迟疑,忙上前迅速的将大门上的钥匙打开。
锦安候上前将门一推,“吱呀——”一声,这座已经封闭了有两个月之多的院子大门总算是缓缓的打开了。
迎面便是一片梅花的海洋,养在这院子里的几十颗梅树仿佛是一夜之间全都盛开了,又好似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只留在了落梅居的树梢上,白雪簇簇,暗香浮动,如此美景,一霎时便让门口众人都看的呆住了。
只有锦安候夫人,她根本就没有心思赏景赏花,只是不停地在心里面懊恼着,如今丈夫已经将这大门打开,那么以后势必不能再关小女儿的禁闭,可是,太子三个月之后就要迎娶彤儿了,这个时候可一点差错也不能出!
所以,只能委屈华儿了……
锦安候夫人定了定神,当即不再说话。
锦安候从最初看到美景的震惊里回过神来,也没看跟在她身边的妻子一眼,抬脚便大踏步的走了进去,他虽然是外男,但到底是古月华的父亲,他来这里看望女儿,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字。
锦安候夫人连忙跟上。
走过那一片梅林,锦安候便看见前面不远处遥遥的站了几个人,为首一个,头梳双鬓,身穿厚厚披风,手中也抱着一个汤婆子,即便是如此臃肿的打扮,可她看起来却依旧显的身形苗条,姿容绝色,不是古月华是谁?
“华儿见过父亲母亲!”古月华遥遥的站在那里,弯腰行了一礼。
锦安候看见她的脸,再听见她的声音,心中顿时一暖,他的小女儿没有病重,这看着不是好好的么?谁跟他说的卧病在床,简直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