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郁修原本挺直的脊背一震,眼瞧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走到了门前,他几个箭步上去,伸出手臂从后面把她紧紧抱住,声音里带了惊慌和颤抖,“温婉,你要回美国吗?你想再次离开我吗?我不允许!”
“对不起,你不要走……”他说着就把温婉转过身来,低头要去吻她,却被她用手隔开,冷笑着反问:“对不起?穆郁修,你也会说对不起了吗?若是你之前跟我说,或许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还是和你在一起,但现在我不在乎了,我一点也不在乎了……”
“不在乎是吗?那么你为什么不顾一切地跑回来?不在乎,你现在哭什么?”穆郁修抓住温婉的手,把她甩在门后,用力压上去,抬手捏着她的下巴。
他被她彻底激怒,恨不得撕下她伪装的冷漠面容,“你说啊!你再说一遍你不在乎我,再说一遍你要回美国,永远都不见我?!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温婉眼中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来,到底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仰起下巴声嘶力竭道:“好!是我犯贱,我犯贱可以了吗?我再次主动对你投怀送抱行吗?你听到你想要的答案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她喊到最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想继续挣扎,却被他修长有力的五指掐住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上来。
温婉没有了推开他的力气,任由他凉凉的薄唇落在自己的眉梢眼角,无比轻柔地吻着她淌出来的泪水。
可是她的泪流得太凶、太急,好像就是坏掉的水龙头,他根本来不及全部吮吸到他的嘴里,最终他猛地用力把她抱到怀里,箍得死紧死紧,嗓音嘶哑,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无措,“别哭了,是我不对。”
“衣服是我为了试探你,故意丢在地上的,根本就没有其他女人,你说你不在乎,那么你难道就没有注意到那些都是你的衣服吗?你没有一眼就看出来,不就说明你其实在乎到甚至丧失了思考辨认的能力吗?”
“我试探你,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说要回美国,说要永远不跟我见面,所以我慌了,我才知道自己做得过火了,婉婉……”他换了一个称呼,柔肠百结,“我那句对不起,既是为刚刚的行为道歉,也是为了我的疑心,为了我说过的所有伤害你的话而道歉。”
“这是最后一次了,是我的错,我改,以后我们再也不要闹了,再也不要说分手了好不好?我们两个好好过,然后再生一个孩子。”
温婉听完这一番话,震惊到了极点。
她从他胸膛上抬起脸来,泪花含在眼睛里,睫毛上还是湿润的,却是没有再流泪了,用那样一双被洗涤过的、清润乌黑的眼睛瞅着穆郁修,许久才摇着头说:“你疯了。”
他那么霸道强势的人,连挽回都不愿意主动,甚至用这种方式试探她,逼她主动,现在却对她说对不起,她根本不敢轻易相信。
“是!我疯了……”穆郁修再度把温婉搂在怀里,埋首于她的秀发里,低声说:“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已经疯了,我才知道我根本离不开你。”
“在这种情况下,尊严和骄傲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以往一句对不起对我来说比这世上任何一个词都难开口,但如果我的道歉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我不介意对你说一千遍对不起。婉婉,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不想再体验一次这七年的痛苦,我们已经错过了七年相守的岁月,难道还要错过一辈子吗?”
心情的大起大落,短短几分钟体验了大悲大喜,让温婉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趴在穆郁修的怀里,纤瘦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肩膀颤抖,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不停地点头,许久还是语不成调,“阿修,你不要再说了,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刚刚也说了,我就是犯贱,你只要招一招手,哄我几句,我什么都不会再跟你计较了。”
“我太喜欢你了,经过了这次,就算你不改也没有关系,我会学着包容你,努力做到最好,不给你质疑我的机会。而且……”
温婉咬了咬唇,迟疑片刻后,还是说:“池大哥已经都告诉我了,他说七年前是你救的我,你的母亲是被我连累的,你所有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而更可恨的是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以为是沈度救了我,所以我承认,这几年我也确实对那时你没有陪我一起走过,而耿耿于怀,现在我知道了一切,我……”
“所以呢?”穆郁修却打断温婉的话,突然用力推开她,一双狭长邪魅的眼眸紧盯着她,俊美脸上的表情悲凉,“你之所以回来,是觉得对不起我,要牺牲你的身体来报答我吗?”
温婉浑身一僵,还带着泪痕的脸也白了,睁大眼睛看着穆郁修。
穆郁修被她那种受伤的眼神看得自己的心也是一阵抽疼,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伤了她,他顿时有些无措,伸出手想要去抱她,她已经先他一步扑到他的怀里。
穆郁修立即用修长的手臂圈住她,“我……我的话又刺了你吗?”
“没有,阿修……你不要这样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你这样不仅让我不习惯,早晚你自己也会把自己逼疯。”温婉摇着头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换做是我,我也会怀疑你是因为同情,才会跟我在一起,只是你习惯了用这种表达方式,不懂得委婉而已,但是没有关系,这才是我的阿修,我喜欢的就是这样霸道毒舌的你。”
“那你说……”穆郁修捧起温婉的脸,墨玉一样的眼眸看着她,低声问:“你真的不是因为同情吗?”
“不是!”温婉也直视着穆郁修的眼睛,坚定地说:“无论那时你有没有为我做过什么,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你。”
“我不过因此知道了你一直都爱我,而且还是那么深沉,让我感觉那时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反而心里感到很甜蜜、很幸福。我之所以提出来,是想让你亲口告诉我这七年你都经历过什么,你是怎么过来的。”
“已经过去的事了,没有什么好说的。”穆郁修说完这一句,拖着温婉的手往卧室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