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致远在盛氏是第二大股东,地位仅次于盛祁舟,再加上他毕竟是盛祁舟的亲舅舅,因此盛祁舟不仅不能威慑他,反而更让他得理不饶人,“二少,你有意包庇犯人,也是触犯了法律,是要判刑的。”
“是吗?邵总经理什么时候也懂法律了?”盛祁舟的唇角下沉,勾出一抹阴冷的弧度,眼眸里一片冰寒,冷沉沉地说:“既然邵总经理对法律感兴趣,我看也别待在什么营销策划部了,干脆去事务部搞合同吧!合同出自你之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盛祁舟这话分明是在指出邵致远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你……!”邵致远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伸手指着盛祁舟身后的温婉,愤怒地说:“盛祁舟,你既然铁了心地包庇一个商业间谍,我看盛氏也不能留你这样的总裁了。我也不逼你,你自动让出总裁一职吧!”
很显然,邵致远就是想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他巴不得盛祁舟维护温婉,他好抓住这个把柄,联合盛氏其他股东逼迫盛祁舟下台。
这场穆郁修挑起的外患,已经发展成了盛氏的内部斗争,太多的人想借这次危机给盛氏大换血。
董唯妆眼瞧着自己的目的不仅没有达成,盛氏反倒要窝里反了,她连忙劝道:“其实事态还没有那么严重,我男朋友的妹妹毕竟年纪小,有可能只是被穆郁修……”
“你算了吧董唯妆!”温婉一直冷眼看着,此刻听到董唯妆开口,她出声打断董唯妆。
在几人讶然的神色下,温婉绕过身前的盛祁舟,几步走到中间的位置,犀利的目光如刀子一样,一一划过每个人,冷声讥诮,“仅凭我一句话就能让警方立案了吗?以你们的权势压人,或许普通人只能自认倒霉,但你们忘了我是个律师吗?那么多的纰漏就想蒙混过关,随意治我的罪,你们以为这是什么社会?”
众人默然无语。
盛祁舟紧绷的面部线条放松下来,颀长的身形靠向身后的玻璃窗,目光巡梭在温婉冷若冰霜的侧脸上,心里的感觉一点点强烈起来。
原来她真的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宰割。
这样睿智聪慧的女人,怎么能不让他动心?
温婉的身形本就高挑修长,今天又穿了高跟鞋,更显气质凛然,在一众西装革履的商场精英中,不仅没有输给他们,反而气场十足,“你们口口声声说合同被动了手脚,那么我问你们,这份合同也经过了陆经理之手,为什么他没有责任?你们为什么不深究下去?”
“因为你们不敢!”温婉微微眯起眼睛,提高了声音,“商斗和政斗再怎么阴暗,无外乎就那么几种,一件事扯出来,背后会牵连太多的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每个人为了自保,便不约而同地拉我出来背黑锅。其实你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想借这次事件,把二少赶下台,那么你们当中,又有多少人与穆郁修狼狈为奸,不惜出卖自己公司的利益,以便达成你们的个人目的?”
被一个不过24岁的年轻女人看透了盛氏内部斗争中阴暗的一面,最先沉不住气的是老奸巨猾的邵致远,他站起身铁青着脸色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了!”
“你激动什么?”温婉幽幽地瞟过去一眼,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却仅仅只是把目光转向董唯妆,含着怒气和讽刺问:“你们盛氏内部怎么斗,我不管,我只想问你董唯妆,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不是因为沈度,而是因为你喜欢二少。”
董唯妆的脸一时间红了又白,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盛祁舟。
他眼中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让她的心猛地一阵抽痛。
她低下头去,咬牙道:“这是我的私事。”
“你也知道是私事吗?”温婉被伤透了心,反而越加镇定,面无表情地问:“那么我以前坐过牢,难道不是我的私事?董唯妆,你真是太让人恶心了!要么你从一开始就仇恨我,偏偏装成自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样,我自己都替自己认识你,而感到丢脸!”
几人都没有料到温婉会反败为胜,邵致远怕就此下去,形势会对他不利,便再度把话题转了回来,“好了,也算我们给了你辩白的机会,现在温律师可以死心了吧?阿舟,你看究竟怎么处理吧!”
温婉只觉得可笑,不等盛祁舟开口,她冷嘲热讽地说:“控制不了我了,邵总经理才想到二少吗?怎么不继续闹下去?你们继续啊!继续闹下去啊!”
她到底还是委屈,最后一句话带着颤抖。
在这些各个城府百尺深、在商斗中历练成精,又各怀鬼胎的人面前,以她的阅历和年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表面再怎么尖锐镇定,但心里却是一片慌乱,好想在这个时候找个依靠,好想希望有个人能站出来帮助她。
可是会有谁呢?
曾经她以为穆郁修会为她遮风挡雨,然而事实上,真正把她推入风口浪尖上的罪魁祸首,就是穆郁修。
心痛得无以复加,她几乎有些站立不住。
恰在此刻,肩上一紧,她发颤冰凉的肩膀被人环住。
她猛地回头,就看到盛祁舟那双淡色眼眸里的那抹炙热,瞬间温暖了她。
就像在北城区初遇他的下雨天,他把伞递过来,说出那句关心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