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沈度。我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了吗?”温婉昂起头,如沈度每次担心她一样,她急切地安抚着沈度的情绪。
这样的沈度一点也没有变,为她着急,那么关心她。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一系列伤害她的事情来?
温婉这个时候还在给沈度找着开脱的理由,但她答应过穆郁修这次一定不能感情用事。
因为她丁点的武断,或许就会对穆郁修造成莫大的伤害。
她要放弃试探的念头再度压下去,掐着手指让自己硬下心肠,扯出笑来对沈度说:“你先坐下来沈度,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探监时间,想多跟你说会话。”
沈度菲薄的唇紧紧抿了下,“嗯。”,重新坐下来。
他面容沉静,握着电话的手背上却有淡蓝色的血管跳动,“然后呢?你究竟打算怎么办?穆郁修都这样对你了,你难道不应该跟他离婚吗?”
沈度这话一说出来,温婉便彻底明白了沈度的动机。
原来从始自终,他还是不希望自己跟穆郁修在一起。
虽然她也可以谅解他的这种心思,但在她开始怀疑他的情况下,她就觉得沈度的思想偏激了。
“沈度,我不想离婚。我太爱穆郁修了,哪怕他差点让我丧了命,只要他还没有抛弃我,我就不会主动离开他。”温婉摇着头,唇畔的笑容充满了苦涩和悲哀,却也透着坚定,“沈度,你如今也算是事业有成、前途无量,以后的人生路还很长,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坐牢,或者给自己的人生抹上污点,然而我不一样……”
话锋一转,温婉虽然厌弃这样伪善的自己,她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凄苦的表情来,“我原本就没有什么成就,更没有梦想,以前也有过坐牢的经验,所以我不介意担下这个罪名。”
沈度闻言面色也是一白,微微垂下的一双眸里一番剧烈的涌动,再抬起时,那里头是幽深无边的黑色,“就算最坏的结果是你坐牢,穆郁修难道不会救你吗?他的本事不是很大吗?”
“他救我?”温婉语调一扬,充满了讽刺和悲凉,看向沈度,她缓缓地说:“沈度,不要说是你,就连我自己也高估了他对我的感情。我以前抓不住他的心,以为只要结婚了,我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但实际上他还是在报复我,或者说他只是在满足他自己的征服欲。”
“如今在我完全离不开他之后,他反而不珍惜了,渐渐地开始腻烦我,又过上了以前左拥右抱的混乱性生活,就是因为我觉得他脏,不愿意他再碰我,昨晚他才强迫我的。”
沈度完全听不下去了,原本竭力隐忍的情绪再度爆发,怒得五官抽动,咬牙说道:“那么这种男人还值得你爱?!温婉你不要傻了好不好?”
这样欺骗沈度,温婉自己的内心波动也很大,她咬了咬唇,感知到了细微的疼痛,“其实说实话,我也想离开他,但他那种身份,若不是他弃了我,你以为我逃得掉吗沈度?我没有办法的,我就是他的禁脔……”
“不!我有办法温婉!”沈度最大的弱点就是温婉,得知温婉是这样的处境,他又怒又痛,以至于失去了理智,根本没有心思去琢磨温婉话里的真假。
他漆黑的双眸里燃起红色的火焰,有温婉熟悉的深情和疼惜,更有让她陌生的狠戾和杀气。
温婉心中震撼,面上反而越来越平静,“我大概能猜出来你会怎么做。穆郁修也参与了转移尸体的犯罪行为,并且遗书还是他写的,我也有足够的证据把这件事推到他的身上,但是沈度你想过没有?”
温婉冷静地提醒,“我们都知道他有权有势,这种罪名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到时候不但没有惩戒他,反而会连累了我们自己,他会杀了我们的。”
“对,我确实有证据让他担了这件事,我也知道这点事对他构不成威胁,但是我还有其他的办法,我们可以双管其下,从各个方面打压他。”沈度的头脑虽然有些发热,但条理却是清晰,神情也是从容不迫的,仿佛是早已计划好了一样。
他紧盯着温婉,声音低沉,透着魔力,“阿婉,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不仅可以让穆郁修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只要你愿意,你甚至可以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果然,沈度确实是在陷害穆郁修,这一切确实都是沈度做的,沈度确实是想要穆郁修的命!
为什么?
沈度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不!
不是突然。
从董唯妆死后,沈度的思想就开始走极端了。
果真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吗?
温婉只觉得眼前一晕,下意识地扶住额头,若不是还保持着清醒,估计她手中的电话都要掉落了,此刻反而越抓越紧。
她把唇咬破,血珠子冒出来,又一点点抿干,抬眸看向沈度时,她不用再伪装,眼中就已是一片晶莹,“好,你要我怎么做,我全听你的,但是至少你要把你全部的计划告诉我。不然你如今人在监狱里,我也不可能随时接收到你的指令。”
沈度到底还算理智,闻言并没有立即回应温婉,而是沉思片刻,安抚性地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在监狱里有认识的人,他们会跟你传达我的意思,再或者你可以跟陆卫航联系,他会更具体地告诉你究竟该怎么做,毕竟你也要跟他联手。”
“你……竟然陆卫航也是你的人吗?”温婉虽然也想到了,但沈度亲自说出来,还是让她感到既震惊,又痛心。
已经没有再探下去的必要了,连陆卫航都在帮着沈度报复穆郁修,她还要找出怎样的理由为沈度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