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这些事之后,穆清寒凛冽的性子变得很平和,没有像往常一样摆脸色,她看着凌越帆那双满是痛色的眼眸,淡淡地说:“阿帆,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找个安静而又美丽的地方好好修养一阵子,然后再以最好的心态回到这里来。你若是担心我会离开你,那么我们也可以先把结婚证办了,我去哪里,你也帮我安排好。”
办结婚证?
这完全是凌越帆没有想到,或者是他永远也不敢想的。
他爱了穆清寒那么多年,守护了她那么多年,曾经一度以为他没有机会了。
绝望过、心伤过、放弃过……这么多年来,他几乎尝尽了所有苦楚滋味,却还是第一次如此刻这般欣喜若狂,以至于以往的痛都不算痛,以往为她流的泪都不足以再提。
她曾经让他生活在地狱10多年,而此刻她仅仅用一句话,就拯救了他。
他漆黑的眸瞳剧烈地颤动着,像是海面掀起的巨浪,起起伏伏,最终风平浪静,却有热泪涌了出来。
他拿起穆清寒的手放在自己唇下亲吻着,像是捧住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点头哑声呢喃,“好,我们先办结婚证。”
穆清寒看到凌越帆这个样子,她自己也很动容,眼中热气笼罩,含泪扬起唇角,笑容苍白,却透着坚定,“嗯。”
凌越帆高兴到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不停地亲着穆清寒好看的手,眼泪砸在她的手背上,呼吸灼热而紊乱。
他有些意乱情迷,抬起目光望了她一眼。
她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脸颊上染起一抹红晕,跟苍白的眉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这画面看起来像是红梅盛放在白雪中。
他的目光往下移到她的唇上。
此刻她咬着唇,因为用了些力,唇色便显得很红,原本的干裂被她濡湿,泛着润泽潋滟的光芒。
想吻上去。
好想吻上去。
但凌越帆不敢。
最终他的喉咙滚动两下,不停地、用力地吮吸着她的手背,感受着她细腻柔滑的皮肤,只觉得这便是她对自己最大的恩赐。
半晌后,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才佯装镇定地放开她,转身打开桌子上的保温盒,把瘦肉粥盛出来,“你睡了那么久,也该饿了。刚刚我去医院的厨房匆忙做了粥,不是很讲究,下午你想吃什么,再告诉我。”
放在眼下的粥里,雪白的大米看起来如一粒一粒的珍珠,碧绿色的葱花浮在米粒上,十分的相得益彰。
这叫不讲究?
穆清寒原本没有什么胃口,看着这精致宛如艺术品的瘦肉粥,她却觉得肚子饿了起来。
凌越帆把碗举在那里,半天没有见穆清寒接过去,他眼中温柔的笑渐渐散了去,转为受伤,“吃不下去,还是嫌弃我做的?”
穆清寒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动了动扎着针的左手,她的唇畔抿出弧度,“我就一只手,怎么吃?”
凌越帆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他立即收回碗,一边用勺子舀起粥,放在唇下吹着,“我来喂你。”
语气带着笑,难掩欣喜。
穆清寒想起以往读大学时,凌越帆和陆卫航同时追求她,两人每天都会送早餐给她。
起初她没有选定陆卫航时,还会接受凌越帆的早餐,后来她跟陆卫航交往了,凌越帆还是坚持一年四季,无论风雪雨打,依旧等在她的宿舍楼下。
她不想伤害凌越帆,原本要委婉地拒绝,陆卫航却要求自己和他当着凌越帆的面接吻,然后她拿过凌越帆的早餐,直接倒在了地上。
从那次之后,凌越帆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再碰上时,他也没有再对她表露过任何爱意。
此刻穆清寒喝着他的粥,偶尔抬头看向他俊逸而又温柔的眉眼,她想起那天他转身离开时那抹落寞的背影,她这才体会到当时的他被她伤得有多重,他的心又该有多痛。
然而即便这样,他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她,哪怕不再让她知道,哪怕只有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他也坚持唱了10多年。
一大滴眼泪掉在粥里,又被她立即吃到嘴里。
她咽回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在于选错了人。
如果当年她选择了凌越帆,她会不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不会遭遇丈夫的背叛,失去无辜的孩子,以后很难再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