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有受虐倾向,而是穆郁修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这也是我从未真正恨过他,甚至是放弃爱过他的最重要原因。”相比较盛祈舟的激动,温婉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就仿佛盛祈舟在她眼中是个笑话,他说的话有多可笑一样。
这让盛祈舟自己都开始质疑自己。
他的目光恍惚了下,然而只是瞬间就恢复一贯的沉静,他反问温婉,“是吗?温婉,其实你们的爱情没有那么伟大,更没有那么纯粹,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强词夺理而已,他穆郁修对你,远没有你幻想中的那么好。”
“所以你认为你的那些挑拨离间、阴谋诡计,就能轻易将我们分开了对吗?”温婉不答反问,唇畔含了一抹笑意,有些悲哀地看着盛祈舟,“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曾经他跟你一样也用过手段,我却不跟他计较的原因。”
“也不怕你笑话,我的第一次是被他强上的,我没有任何的快感,能感到的只有疼痛,后来我晕了过去,可是醒来后却发现我在床上,我的下身早就被他清理得很干净。然后我又睡了过去,他起床,亲自去厨房给我煮了一碗粥,只是在此之前,我就离开了。”
温婉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眼中的神色很温柔。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在感谢那段时间的纠缠,才有了后来的种种牵绊,他们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她继续说:“我去找了袁浅,他追过去,目的不是把我抓回去囚禁在身边,而是担忧我的安危。我不知道他其实一直跟在我后面,我晕倒的时候,他抱住了我。再后来他用尽了各种手段逼迫我做了他的女人,但是你知道吗盛祈舟?他用这些手段的时候,他半分没有让别人伤害到我,他折磨我的方式,只是在床上,或是言语中伤、羞辱我。从这点比较起来,你盛祈舟又做过什么?”
盛祈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就是在这一刻,他大概知道了自己跟穆郁修的不同。
他对温婉用的皆是置死地而后生,他可以狠下心把她推入地狱,是因为他同样有办法可以把她拉回云端。
他一直以为他先伤害她,最终他总可以拯救她,让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总会谅解他、接受他。
但穆郁修不一样。
她说穆郁修不允许别人伤害她。
温婉见盛祈舟的神色有些迷惘,她接着说道:“我进入盛氏,你第一次设局企图让我误会他,你利用的是什么?你利用的就是穆郁修爱我。”
“你坚信穆郁修会救我时,你就应该清楚,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他宁愿放弃自己筹谋多年的复仇计划,哪怕功亏一溃,从头再来,他也舍不得把我推到那种境地。而你呢?正好与他相反。”
“你不会知道,我第一次离开他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砸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喝醉酒之后,他用玻璃渣子往手腕上划,你知道他这样做,让我的心有多痛吗?”温婉说到这里,又一次想起那次穆郁修眼中浓重的血色,他满掌心的鲜血,他满脸的痛苦。
她的心疼得厉害,本来不想在盛祈舟面前哭的,但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泪珠子不停地砸下来。
她擦去时又想到他给自己擦眼泪时眼中的温柔和心疼,于是她的眼泪流得更凶,只能哽咽地说:“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但他为我所受的苦,为我所付出的一切,我全都记得一清二楚。他会在我来月事的时候,给我煮红糖水,买卫生棉,甚至是帮我换卫生棉,衣服他洗,饭也是他做。盛祈舟,不要说是我爱他穆郁修,换作任何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这样宠着,她不可能不爱他。”
“如此说来,你还觉得我是自虐吗?你还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你做的都是对的吗?不,盛祈舟,你根本不懂得如何爱,也或者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我不懂爱?”盛祈舟这时才开口,听完温婉刚刚的一番话,他彻底失控,平日里深藏在心里的恨和痛全部爆发出来,他有些激动地抬高声音,“是你根本就不懂我!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你一直在拒绝我,你让我如何像穆郁修那样宠你?”
“我也曾经爱过一个女人,我也会给她洗衣服做饭,我也会帮她买卫生棉,在她疼得时候抱住她、哄着她,可是最终我得到的是什么?我看到的是她赤身**地骑跨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是我大哥,是穆郁修!当时我也以为是个误会,于是我无数地哀求她,我给她要一个解释,可是结果却又是什么?她告诉我她怀孕了,孩子是穆郁修的,我还是不信。”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卑微到什么地步吗?我就差点跪下来求她了,然而她却一走了之。我追到机场,中途发生了车祸,也是在那次,我的腿被截肢,醒来后的第一眼我最希望看到的人还是她,可是我在医院里待了那么久,她从来都没有来过。”
“你还说我不懂爱,我冷血吗?我也想相信爱情的,也想用正当的方式追求你,但是我不敢了,我害怕被拒绝,害怕再被伤到那种地步,我宁愿掌控一切、不择手段,我也再不要让自己低到尘埃里去。”
人之初,性本善。
每个人的性格和三观的不同,其实都是成长环境和经历所影响的。
比如穆郁修,比如盛祈舟。
他因为曾经被背叛,所以不再相信真爱,把自己的心层层包裹起来,不愿意用真心去对待任何人。
他自身的缺陷,更让他有了比任何人都好强的一面,越是追求完美的人,在某个方面就越缺失,他企图让人看到他最优秀的一面,其实不过是一种自卑的表现。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