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郁修有些激动,立即伸出手握住温婉的,在她怀里点着头,连声应道:“我在!婉婉我在……”
温婉的手指摸着穆郁修的头发,指尖穿梭其中,“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再拿掉宝宝的,至少像现在这样,你能感受感受也好,但我连这点也做不到。我那么无能为力,我不能给你生育孩子,自己的命也不长了,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离婚吧!
大颗大颗的液体砸在穆郁修的脖子里,滚烫而沉重的,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肤,让他连四肢百骸都疼了起来。
他知道温婉痛苦,他比她更痛苦,但痛又怎么样?
他宁愿受着,他也不会放开她。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穆郁修只是紧紧地抱住她的腰,用行动回应了她。
半个小时后,池北辙和白倾念,以及其他几个医护人员一起过来,对温婉进行了简单的检查。
虽然温婉没有不配合,但热情度也不高,反正再治又怎么样,要不了多久她还是会死,现在不过是在延长她的生命而已。
穆郁修看到她淡淡的表情,怒得又是发火,又是哄的,后来还是盛祁舟劝着给温婉一点时间,毕竟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旁人看得都累了,何况她是当事人?总要让她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心休息休息。
穆郁修握紧拳头,不再言语。
期间穆家那边打来电话。
当然,穆清寒极力劝阻着不要再打扰大哥,但穆家人则认为再怎么样,穆郁修不可能不来参加穆老爷子的葬礼,何况最重要的一点——
总之,他们死活要把穆郁修弄回去,穆郁修在门外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接,最后不厌其烦了,要挂断。
那边又说他不回去,他们就找过来。
穆郁修冷笑了一声,果断地关了机。
晚上睡觉时,穆郁修抱着温婉到了后面的别墅,之前就叮嘱池北辙方圆几里内不准任何人踏入,总算找了个清静的地方。
温婉不能洗澡,穆郁修自己洗漱过后,就端来热水,用毛巾给她擦身体。
灯光下,她**的身体横陈在他的视线里,他却生不出半点邪念。
不是腻了她,而是看着她瘦了太多的身体,他的心像是被巨石碾过,碎了一块又一块。
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做完一切后,穆郁修又给温婉穿了他干净的衬衣,上床搂了她,想跟她耳鬓厮磨,她却又睡了过去。
穆郁修几天不眠不休,此刻也是累极,又抱着她,总算安心不少,因此过了一会,他也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穆郁修突然被尖叫声惊醒。
穆郁修猝地睁开双眼,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开了床头的灯,转头看过去,就见温婉用双手盖着脸,大片的泪水从指缝里淌出来,闪闪发光。
穆郁修连忙握住她不停颤抖的肩,抬手拉下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了婉婉?做噩梦了是不是?”
她的睡眠一向很好,失眠做噩梦这种症状永远都只发生在穆郁修身上,此刻看到她这样,穆郁修立即猜到了原因。
他的眼睛里一片酸涩,哑声问:“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
她却紧闭着双眼,不停地摇头,太多的眼泪涌出来,额头和后背也全是汗水,湿了头发和衬衣。
穆郁修不再询问,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拥住她,一再压抑着心中的疼痛。
后来温婉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穆郁修耗神耗力,到底还是撑不住,搂了她躺到了床上,相拥而眠。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穆郁修再醒来时,下意识地往身侧一摸。
下一秒,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了一样,全身冰冷。
他一下子坐起身,打开灯再看过去。
空的!
温婉不在床上。
恰在这时,一阵冷风灌入,夹带着白色的雪花。
穆郁修怔怔地看过去。
窗户是开着的,而窗外下着大雪。
“温婉!”
穆郁修扔了被子下床,先去了洗手间,再找了其他房间,别墅里的每个角落,仍旧没有温婉的身影。
他满头大汗地扶着门,一下子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