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郁修早就知道温婉不赞同他的行为，听完这一番话后，他再没有道理可讲，唇角突然一扬，“疯狂？”

笑出声来，眼中却是一片血色，低头望向温婉时，里头暗光浮沉，“你说的对，我就是疯了，我就是什么都不要，不要钱财名利，不要我的外公，我宁愿一无所有、众叛亲离，我也要守着我的爱情，守着你这个快死的女人。你能拿我怎么样？”

“离婚？我不会同意的，你跑吗？”他眯起狭长的双眸，居高临下的姿态像是掌控世界的神，轻蔑而可悲地说：“别傻了温婉，你跑不掉的，天涯海角、上穷碧落、下到黄泉，只要你能去的地方，我都会跟过去的，所以你就继续做梦吧！我告诉你温婉，你生生世世都逃不开我！”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像是砸入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波浪，震击温婉的五脏六腑。

她单薄的肩膀不停颤动着，睁大眼睛死死瞪着穆郁修，半晌崩出几个字，“你不可理喻！”

“是，我是不可理喻……”穆郁修点着下巴，话锋一转，他倚在那里冷笑，“但你见哪个疯子是可以理喻的？温婉，你别再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穆郁修就是为自己、为你温婉这个女人活的。这是我的世界里的规则，你进来容易，想出去，除非我死。”

温婉惊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几步，被穆郁修气得胸闷，脊背靠在门板上，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身体不断地颤动、下滑，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穆郁修见状神色大变，眸子里的狂肆迅速散去，他大步上前用一条手臂捞起温婉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握住温婉的脸，心慌意乱地叫她，“温婉！”

温婉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拍开穆郁修的手，她摇着头，“我没事。”

望向他担忧的表情，她湿润的眸子洒入灯光，越加的恍惚迷离，“我还有一段时间的命，足够你折磨的了。”

折磨？

她竟然认为他给爱的是一种折磨吗？

呵呵——

原来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幻想着地久天长、沧海桑田吗？

穆郁修想笑，心中却实在酸苦，手臂用力，一把勒住她的腰，将她揉进怀里，企图嵌入自己的骨血里去。

他低头附在她的耳边，声线粗哑，却阴冷如深夜坟场，“你说对了，我就是在折磨你，不死不休。”

温婉心神耗尽，无力地闭上双眼，瘫倒在穆郁修的怀里。

再次陷入沉默。

许久后，温婉感觉到穆郁修绷紧的神经慢慢松弛，胸腔也不再那么猛烈地震动了，她再次睁开眼睛，用最平静的声音说：“阿修，你冷静点，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我很冷静，是你把我逼疯的。”穆郁修把自己的身体压向温婉，敛起周身的戾气，他低声说：“总之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所以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就乖乖地跟我继续过日子吧！”

说着声音里又充满了哀求，“温婉，我真的很爱你，你不要逼我了好吗？你再说要分开这种话，我真的会崩溃，我撑不下去的。”

温婉突然间哑了声，心像是被一点点剥离，一阵一阵疼。

她也想就这样算了吧，然而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那么多，走到这一地步，已经到了绝境，没有出路了。

两人像是搏斗的兽，这一番下来又是精疲力尽，等到真正平静下来后，温婉推开穆郁修的胸膛，“阿修，难道你就不觉得累吗？”

“累，我确实觉得很累。”穆郁修抬手摸着温婉的脸，眼眸里抿进一抹血色，却也是极其温柔，“但我相信这只是目前的状态，只要熬过去，就可以了，而且比起失去你后那种生不如死的痛，你说只要是个人，会怎么选择？温婉，陪我一起吧！婚姻还有七年之痒呢！我们这点小摩擦又算得了什么？”

温婉却还是摇头，“不该这样的阿修。其实不是你放不下我，而是你从来没有让自己放下过，你没有试图去寻找，实际上这世间比我更适合你的女人太多。”

“你这样的男人，需要的是温柔贤淑的妻子，她会很听你的话、会很依赖你，也可以帮你排忧解难，而不是像我，从我们在一起以来，我不仅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我还时刻给你制造麻烦，处处连累你。你想过没有，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女人做你的妻子，你会过得更好。”

穆郁修也冷静下来，很认真地听完温婉这番话，他沉思片刻，点头说道：“或许你说的对，但我遇到的女人是你，爱上的女人也是你，你的那些都只是假设而已。”

男人的思维和女人总是不一样，温婉无言以对，低下头去。

穆郁修又抬起温婉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问：“温婉，我问你，如果换作是你，我在手术台上，快活下去了，我很需要你陪在我身边，这种情况下，你会放弃一切，赶过来吗？”

温婉顿时愣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