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察觉到穆郁修关上门出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脱了衣服上床抱住她，胸膛上冰冷的温度让她止不住颤抖起来。

“怎么了？”他却低低笑出声来，大手掀起她穿在身上的衬衣，让她**的臀部贴向他腿间的火热，“早知道这个方法有效，我也不用总愁着怎么才能弄醒你了。”

他的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头发似乎也是湿的，抱紧温婉时，寒意直往她的四肢百骸里钻，她挣扎着，“你去做什么了？”

“跳海。本来想自杀的，结果发现我会游泳，还有人多管闲事想救我，所以我没有死成。”穆郁修挑起眉毛，语调不变，“你说这是不是命运给我们开的一个玩笑？婉婉你不想死，却不得不死；我想死，却不让我死。”

确实是个笑话，但温婉一点也笑不出来，紧闭着双眼，泪水无声地滑落。

穆郁修抬起手指摸到她脸上一片湿热，他动作一顿，转而埋首于她的肩上，“哭什么？温婉，你是不是越来越害怕了？别怕，我陪着你。”

“跳海不行，我可以跳楼、卧轨、吞枪……或者像沈度那样也可以，总之我不会让你孤单就是了。温婉你知道吗？如果我的心脏与你匹配的话，我也可以为你去死。真的，我宁愿死，我也不想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

温婉没有说话。

“连理我的心思也没有了，还是你在想怎么威胁我，才能制止我发疯？”穆郁修叹了一口气，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阿辙过来了，我跟他喝了不少酒。这一番话你听听就算了。”

“我哪有沈度那么伟大、那么无私？我反而很自私，一直为自己而活，我才不会那么傻，跟你上演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绝恋呢！我就怕到时候我们两人做了蝴蝶，也会被拆散。”

他往后仰着头，抬起手掌盖住自己的眼睛，片刻后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指尖淌出来。

于是他翻身背对着她，在黑暗里用极其平静的声音说：“睡吧！”

这边手掌刚握成拳抵在唇间，她从后面抱上来，泪水湿了他的后背。

两人很默契地沉默下来。

天空中繁星闪烁，温婉掠过穆郁修的肩膀望过去，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此刻确实已经离天堂最近了。

她突然开口问他：“你说我死后会不会变成星星？那样就可以守着你了……不……不对，如果是那样也只能在晚上才能看到你。我应该直接变成天空，这样无论阿修你去到哪里，我都可以跟到哪里。天地之大，你总逃不掉的，我们也就永远不用分离了对不对？”

穆郁修的脊背一震、再僵硬，随后猛地返回身，把泣不成声的她死死地抱在怀里，男人也只来得及应了一声，“嗯。”，低沉的声音便已经哽咽。

那晚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睁着眼睛到天亮，迎来了海上最美的日出，而在两人这几天的行程中，看的最多的也是日出和日落。

温婉躺在穆郁修怀里甜甜地睡过去时，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看一次的日落。

穆郁修始终保持着紧抱着温婉的姿势不动，他的手掌也一直放在温婉心口的位置。

直到中午时，她的心跳还是正常的，他才敢放开她。

***

“穆太太……穆太太……”

温婉听到耳边有人叫她，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先是看到了从窗外投射进来的一缕夕阳，瞳孔渐渐聚焦，毕秘书微笑的脸慢慢清晰。

温婉总算清醒过来，一边起身，“怎么了？”

左右没有看到穆郁修，而且从来不会笑、很少说话的毕秘书，此刻这个样子更是吓到了她。

“起来吧！穆先生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毕秘书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柜里找出温婉的内衣来，最后再把一个包袋放在温婉面前，“这里面是一套礼服，穆太太穿好后，再叫我。”

“好的。”温婉虽然有些疑惑，还是顺从地点点头，展开礼服时她被其华丽程度所惊艳，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温婉换好衣服后，毕秘书走进来扶她出了门。

温婉刚一站在楼上，一大片艳红便刺入她的眼底，她猛地抬头看去。

远处的沙滩上，不知何时摆满了红色的玫瑰花，足足有十里长，让温婉想起了《满城尽带黄金甲》里那些铺满整个皇宫的金黄色菊花，而眼前这些玫瑰带来的视觉效果，远比在荧屏里看到的那些菊花，还要震撼人心。

温婉有些承受不住，按住剧烈跳动的心口往后退了几步，又被毕秘书稳稳扶住。

毕秘书难得耐心地解释，“如果从直升机上看下去，才是最好的效果，但穆先生考虑到穆太太的身体，因此也只能这样了。”，再次挽着温婉的手臂往前走去，“穆太太看到穆先生在哪里了吗？”

怎么会看不到？

白沙上铺展着红色玫瑰，夕阳的余晖洒落，他此刻穿着一身雪白的礼服，在一片红色中本来就很抢眼了，再加上他靠在身后的那架黑色钢琴，遥遥望过来的目光里，她甚至看到那漆黑如墨的眼眸里点点的笑意。

柔情似水、深情款款。